顧清瑩在後院左盼右盼也沒盼來娘叫她,得知馬洪濤離開了侯府,她便立刻去了前院。
“娘,你怎麼就放他走了?!”
“那不然呢?”杜夫人抬著眉梢反問道。
“人家是來賠罪的,難不成要因為一條細犬,將人扣在這裏活剮了?”
顧清瑩一臉的憋屈委屈,腮幫子都憋鼓了,含著眼淚道:“可、可大黃怎麼辦?那是弟弟的大黃啊!就讓他給砍死了!”
杜夫人抿了抿唇,用指尖戳了戳她的額頭道:“那也不能為了一條細犬,就豁出命去!往後做事不能如此衝動,好在人家是顧及鎮北侯府的,今日若真起了衝突,你們幾個還能不能全須全尾的回來都未可知!”
“再者說,萬一起了衝突,僥幸勝了,西涼軍的五品將軍在原州城境內,被鎮北侯府所傷,讓你父親又如何向梁王交代?如何與朝廷交代?”
“這次的事情與上一次並不相同,上一次馬洪波是搶奪錢財,傷及百姓在先,咱們出手傷他們馬家也不敢聲張,甚至還會前來賠罪求著咱們不把事情鬧大。”
“可這一次,是咱們的細犬衝入了他們的隊伍,咬了人家的馬匹,所以才有了這一遭。你還要當眾叫囂讓人家陪命,傳出去咱們鎮北侯府那是得多仗勢欺人?為了一條細犬,讓一個有品級的將軍陪命?”
“娘教過你許多次了,遇事不可憑著你那一腔怒火衝動行事,多動動你的腦子,多想一想!”
杜夫人越想覺得這閨女實在難教,原本已經放下的手,又提起來,照著她那腦門狠戳了兩下,戳的她那額頭出了紅印子才肯罷手。
“那、那大黃就這樣白白被他砍死了?”顧清瑩想想到沒護住大黃,又白白挨了教訓,鼻頭一酸,眼淚還真就掉了下來。
“他說要賠,我沒替你弟弟應下,往後走著再瞧......”
杜夫人的話還未說完,顧清瑩便已經抹了淚衝出門去了。
杜夫人點著她的背影,一時語塞,回頭瞧了瞧映月,又看了看栗嬤嬤“這丫頭、這丫頭如此衝動,又不肯聽人言,到底隨了誰啊?”
映月掩嘴偷偷笑,栗嬤嬤半垂著眼簾,清了清嗓子道:“夫人大抵是忘了,姑娘如今的模樣,跟您十三四歲時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杜夫人神色發窘“......”
“不可能!”
*
顧清瑩含著淚,讓人在草場附近尋了塊好地方,把大黃葬了。
回到府中便看到身形單薄的杜斯年站在她院落外麵,踮著腳尖張望著,見到她時,眼裏閃過欣喜,又變的十分小心翼翼。
娘和他的話,回來的路上她都想過了。
他們說的都對,可她還是不服氣!也不甘心!
杜斯年帶著幾分懊悔和無措湊上前來“表姐,我......”
“不用去背書嗎?守在這裏做什麼?”顧清瑩說話垂著眉眼,因為今日哭過,鼻音很重。
“我、我是來給表姐道歉的......”杜斯年原本就很是無措,此刻見她不悅,原本就不大的聲音就越是難以聽見了。
“錯又不在你,你道什麼歉?!回去背書去!”顧清瑩語氣算不上好,卻始終都低垂著眼不看他。
杜斯年瞧不到她神情如何,隻能靠著這話的字麵意思和語氣來判斷。
可表姐說錯不在他,語氣又那麼凶......
那到底是怪他還是不怪他了?
“哦,好。”
不管表姐怪不怪他,他都得先聽話去背書。
杜斯年垂頭喪氣的就要走,沒走出兩步,又被顧清瑩叫住。
“等等!”
杜斯年心中驚喜,卻是可憐巴巴的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