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侯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家夫人的情緒變化,自顧自的拉著她進了庫房。
庫房裏轉一圈,杜夫人的嘴角再次上揚,眼裏的滿意溢於言表。
好東西的確不少呢。
這年頭竟然盜匪都富得流油了?
“這夥盜匪背後之人是誰啊?這麼闊綽?”杜夫人手裏把玩著一支水頭不錯的玉如意,瞧著這一箱箱的寶石玉翠問道。
“這夥人,就在咱們和涼州交界的邊緣,守的就是一條商隊的必經之路,能不闊綽嗎?背後之人你猜猜。”
杜夫人淺笑著瞥他一眼“我哪猜得到。”
鎮北侯從一隻十分精致的小匣子裏,取出一隻赤金發冠,捏在手裏看看樣式,又對著妻子比劃比劃,有點不滿意,隨意放回去,又拿了一隻匣子出來。
抬眸瞧了杜夫人一眼,一邊擺弄匣子一邊道:“咱們原州城直屬朝廷管轄,可那涼州地界卻是梁王封地,這夥盜匪若是沒有梁王的路子,這些東西可運不出去。而且,我若是再晚去一晚上,這些東西肯定就被運走了。”
“若是路遙,必定不會在年跟前兒才啟程,你再想想能是誰?”
杜夫人把手裏的玉如意小心放回去“你自己都說出來了,還用我猜?”
“若真是梁王的東西,你這樣截回來了,不會惹後患嗎?”
鎮北侯輕嗤一聲“那就是個欺軟怕硬的酒桶子,你瞧他敢不敢吧!”
“再說,這些事情若是真的捅出去了,咱們大不了就是挨一頓斥責,將東西上繳。可他呢?陛下早就將他視為眼中釘,正等著他上門送把柄,這事情到了陛下耳朵裏,他那封地都未必保得住,再多上一兩件事情出來,王位、腦袋,還能剩下什麼?”
“放心吧,他最多也就發發酒瘋,清醒過來恐怕還得給咱們送些封口禮來。”
鎮北侯胸有成竹,他的確不善與人糾纏朝政,但不代表他不明白其中溝溝壑壑。
杜夫人沒再說什麼,指了幾樣東西讓攬月替她取出來,東西自然是要挑的,她還得多挑些,一半補了自己這些年填補進去的嫁妝,一半要留給孩子們。
“也不知這些商隊,走這麼一趟能掙多少銀子,走一路賄賂一路,倒是把這些盜匪都養的這人肥。”
“不過這也要看這些盜匪背後之人是誰了,我這小半年,也遇到過窮的叮當響的盜匪,那也都是些沒了出路的可憐人罷了。家底略微豐厚些的,若不是當地父母官勾結,就是朝中有靠山。”
“我這一路都盤問過了,這些人,做事還自有一套規矩,一般的小民根本不會費事去劫,也得虧他們不想費那事,要不然還不知這一路上要多出多少的冤魂。”
“他們劫的都是商隊,要看貨物的多少,誰家的商隊,商隊若是有朝廷官員做靠山,大多就是意思一下,給頓酒肉錢就能平安過去。若是沒有其中這些關係,那必定是得扒掉上一層皮才能過去的,至於能不能平安,還要看那管事之人是否會來事。”
“也不知是誰帶壞了風氣,如今的朝堂上竟是被一群盜匪把控著了,天下百姓如何好過的了?”
誰能想的到,在軍中沉默寡言,威嚴不可冒犯的鎮北侯,在家裏,在妻子麵前,竟然是個無話不說的話癆,這半下午,嘴巴就沒有一刻停歇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