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女相,眉間藏煞,克父阻財,天命孤星。”
這是他出生一周歲,那個瘋瘋癲癲的和尚贈與他的,明明還未開始的人生,就被決定了的一生的宿命。
可笑的是,那個為他擺了三天三夜流水席的爹娘霎那間變了顏色。一世親情的羈絆,竟然抵不過一個傳說。
後來,那個老和尚說,解決辦法唯與爹娘分離,十五年的時光方可消災,於是,他理所當然的他被送走了。
十五年之期,他連記憶都不曾開始,又怎麼會記得,他那所謂的爹娘曾在他生命裏留下過那麼點痕跡,小小的,時間一抹就消失得刻痕。
老和尚將他交給了一個滿身酒氣的中年男子,那在爹娘麵前一臉慈悲為懷的和尚笑得一臉慘然。
他說。
“紅業,我自知負你。這個男娃與星齊當年如出一轍。我現把他交與你,自此,兩不相欠。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多好的一句兩不相欠,一段舊仇如此輕易被解開,兩兩部相欠,他這個第三呢?誰來還他!
雨橫風狂三月暮,春去春來顏色故。
男人果然將他照料得極好。
**爛漫,夏日洶湧,秋意闌珊,窮冬森然。男人不停的變換蹤跡,僅僅一年時光便帶他看遍了半個冥月國的江山。
他靜靜的窩在男人懷裏,一雙眼睛流光溢彩,斂眉抬首間竟隱隱有了些許風情。
男人曾經歎息過,淡淡的熱氣從他耳邊滑過。男人告訴他
“藍田日暖,荷香柳軟,琴鸞鶴鳴,伊人已逝,星光仍留。今後,就叫你香衾吧。”
男人從此沒跟他說過其他的話,滿臉風塵難掩倦容,一雙眼睛卻像釀造百年的香醇,裏麵滿是時光的積澱,時光裏是滿滿的故事。
男人總喜歡用這雙眼睛看他,滿世界的風花雪月映在他的眼底,他的眼睛刻在男人的心裏。
他喚他,香衾,香衾,這一喚就是三年。
踏著三年後的**,他們漂泊到了天鏡城的一片小叢林。
滿目的草長鶯飛,鬆林陣陣,碧浪滔滔。
他卻偏偏注意到了巨大岩石腳邊的嬰兒。
滿臉血汙,不哭不鬧,一雙眼睛卻那麼亮那麼安靜,似是感受到了他的視線,她也直直看了過來,或者,隻是看他身後的風景。
他的心底仿佛有一根弦被輕輕撩動了。他聽見自己的聲音稚嫩,緩慢卻有著不容置喙的狠決,他告訴男人
“我寂寞了。”
寂寞這個詞他根本不懂,隻是在帶著星光的斷橋邊見過一對滿臉愁色的怨侶,女子滿臉淒然,迷離的看著男子說了一句寂寞什麼的。
他覺得寂寞必是不舍得意思,他舍不得這個孩子,於是他說我寂寞了。
遇見他之前他不懂寂寞是什麼。
這一天他遇見了,他才會知道,在以後的日子裏,他的生活就叫做寂寞。。。。
(每次寫到香衾,都有種特別的感覺,要不要給他寫個故事呢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