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太子發酒瘋(上)(1 / 3)

“嘩!”

趁著對方閃神的刹那,皇甫長安劈手奪回折扇,爾後疾速向後退開。

麵前的罡風裹挾著巨大的水幕,就在眼前三寸之處,江河裏的十裏荷花在一刹那間盡數毀敗,水麵上的花燈被衝上了高空,宛如天邊一閃而過的流星,璀璨瑰麗卻無跡可尋。

“噗——!”赫連長歆忍不住吐了一口血水,目光中神色複雜,不自覺地喃喃出聲,“闌兒……”

聲音嘶啞而憔悴,仿佛瞬間滄桑了百年。

“嘖嘖,果然還是太年輕了啊,圖樣圖森破……”

皇甫長安砸了砸嘴巴,忽然抬起手一把扯下了臉上的人皮麵具,捏在指間遞到赫連長歆的眼前,得意洋洋地晃了兩晃。

“看清楚了,本公子可是大名鼎鼎的折菊公子,才不是你的什麼闌兒呢!”

不等話音落下,眸中劍光一閃,耳邊傳來“咻”的一聲,淩厲的劍氣破空而來,直上九重雲霄!

“哼!我管你是折菊公子還是折桃公子!誰敢傷了城主,我必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回眸,便見菡萏公子一襲紫衫飄搖而上,廣袖子之下挾著鋒芒畢露的利劍,利爪迅如雷電,煞氣逼人地刺向皇甫長安,欲當場置她於死地!

“住手!”

赫連長歆卻是陡然間麵色一變,厲喝一聲攔住了他,醉醺醺的眸子頓而清明了三分。

就在菡萏公子就要襲到皇甫長安麵前時,赫連長歆忙不迭地伸出手來,一把握住了劍刃,霎時間割裂了掌心的肌膚,於劍鋒上淌下一道細長的血流。

菡萏公子見狀大駭,頓時收了手不敢再動分毫,隻驚異地撐大了眸子,略顯驚懼地看向赫連長歆。

“城主……”

赫連長歆收回手,完全顧及不到手上的傷,上前兩步一把抓住皇甫長安的肩頭,妖冶的鳳眸似乎能逼出血來。

“你不是闌兒,那闌兒在哪裏?!”

皇甫長安微微勾唇,轉眸望了眼江岸上飄蕩而來的幾道人影,低笑道:“別這麼急嘛……這兒說話不方便,咱能先換個安全的地方麼?”

“跟我來!”

赫連長歆二話不說,抓著皇甫長安縱身躍到了一邊的屋簷上,踏著夜色疾行了片刻,隨後飛身而上,進到了一家花樓裏。

聞人清祀和菡萏公子冷冷對了一眼,跟著走在了後頭。

幾人的速度都很快,轉眼就消失在了夜幕中,後來之人踏水飛至江岸,卻是追趕不及,皇甫鳳麟氣得一腳踹到了樹幹上,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靠!她跑什麼跑?!當我們是洪水猛獸嗎?!”

“你別這麼說……”皇甫無桀微蹙眉頭,“說不定她是被西涼城主擄走的。”

“哼,誰能擄走她啊……就算是被擄走的,那也是她心甘情願被擄走的!”

“你們別吵了。”皇甫硯真冷冷地訓了一聲,端的是大房的架勢!不等兩人再度開口,便就回過頭來看向嶽父大人,“現在怎麼辦?”

西月漣抬眸,望了眼江麵上因為激戰而被打落的殘敗荷葉,眸色微微收緊了幾分。

“去西涼城城主的府上。”

說著,一行人就匆匆趕往城主的府邸,上官無夜跟在後麵,還沒有邁出幾步,就被花賤賤轉著墨玉煙杆攔了下來。

“你不準去。”

上官無夜頓住步子,麵色微暗:“可是……”

“沒有可是,”夜風拂動之下,袍服輕揚,花賤賤玉骨仙風,挑眉笑得溫潤,然一雙眸子卻透著濃濃的凜冽氣息,“作為下屬,卻讓主上涉險……這樣的你,有什麼資格跟在她的身邊?嗯?”

上官無夜僵硬著神情,緊抿薄唇,還想再說些什麼,卻是無言以對。

“嗬,”花賤賤收起煙杆哂然一笑,即便轉身走離,隻留下幾個不鹹不淡的字節,“你就好好在這兒呆著吧,公子的事不需要你插手,就當是白喂了一陣子狗糧。”

邊上,有經過的路人甲聽到這番話,不由得竊竊私語。

“哇!那什麼人啊,嘴巴這麼賤……”

“狗糧誒,說得也太侮辱人了吧!這家夥莫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就是!換作是我,早就一腳踹過去了!”

……

江岸邊,楊柳扶風,長長的紙條垂到人的肩頭上,隨風劃過臉頰,有些微微的疼。

上官無夜隻身立在岸上,嬸嬸地感受到了來自組織的惡意!

他不願出賣色相換取青河劍,太子殿下善解人衣,哦不,是善解人意……可以原諒他,但並不代表她的男寵們可以原諒他!

他們要的,是他對太子殿下絕對的效忠!否則,他就沒有資格接受太子殿下給他的恩惠。

握了握腰間的佩劍,上官無夜冷冷抬頭,剔了眼江麵倒映的那輪隨著水波滌蕩的圓月,忽而大步邁開了腳,繞著另一條巷子快步趕了過去!

菡萏公子絕非善類,赫連長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萬一太子殿下出了什麼差池,他也無法原諒自己!

花樓裏,皇甫長安卻是完全不知道岸邊發生了什麼,她之所以不讓眾奸夫們跟上來,就是為了防止他們從旁搗亂,有一個聞人清祀就夠她鬧心的了,再來一群……她就可以直接回家孵蛋了,還跟城主大人談毛交易啊!

因為,接下來她要做的那件事兒,奸夫們肯定不會答應,就連聞人清祀都是她苦口婆心說幹了唾沫星子,才勉強撇過腦袋木有阻止她!

而那個說不得的秘密就是——

“現在可以說了嗎?百裏夜闌在哪裏?!”

剛才在江中的那一瞥,雖然並沒有看得十分仔細,而且出現在眼前的那張麵孔,跟她記憶中的那張臉也有著不小的變化,然而……隻要那麼一眼,赫連長歆就足以確定,那張略顯冷峻的麵容,就是她朝思暮想,心心念念要找的那個人!

皇甫長安卻不急著回答,揚手提起桌上的酒壺,翻開兩個杯子,逐一斟滿,爾後將其中一杯推倒了赫連長歆麵前。

“你覺得,本公子冒著繩命危險攔你一劍,會那麼輕易就說出你想要的答案嗎?”

聞言,赫連長歆鳳眸一凜,映著大紅色的燈籠,閃過一道綺麗的光澤。

方才在江中激烈一戰,已然把她的酒意壓下了幾分,又忽然見到那種尋覓良久的麵容,整個人頓時就清醒了過來,不複先前的醉意……隻一雙宛如明月的眸子還閃爍著璨亮的光澤,襯著嫣紅的臉頰,透露著一股無以言述的嫵媚。

伸手接過皇甫長安遞來的酒杯,赫連長歆半眯鳳眸,挑眉看向她。

“你說吧,有什麼條件?”

“聽聞赫連城主千杯不醉,正巧,本公子也是個愛酒之人,不如我們來一場比試如何?”

“怎麼比?比什麼?贏了如何?輸了……又如何?”

“很簡單,本公子也不喜歡玩花樣,就比酒量,誰先喝醉算誰輸……若是赫連城主贏了,那本公子便將百裏夜闌雙手奉上,若是本公子贏了,那麼……”側過頭,皇甫長安抬眸看向跪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幫赫連長歆包紮手上傷口的夜觀蓮,勾唇笑道,“還望這位菡萏公子能夠割愛,將青河劍極其口訣交予本公子。”

聽到“青河劍”三字,夜觀蓮不由微微變了臉色。

數遍九洲,知道青河劍在他手裏的人屈指可數,而眼前這位小公子一開口就說來取劍,明目張膽而又自負狂妄,顯然是有備而來的!

身側,赫連長歆卻是不管什麼青河劍黃河劍,一聽說皇甫長安能將“百裏夜闌雙手奉上”,又比的是“酒量”,當即舉杯同皇甫長安手裏的瓷杯碰了一下,想也沒想便答應了下來,生怕下一秒對方會反悔似的,舉杯一飲而盡!

“好!小公子果然爽快!那便這麼說定了,誰先醉,誰就算輸!”

“可是城主你已經喝了不少……”

夜觀蓮旁觀者清,看出皇甫長安是故意拿百裏夜闌引誘她,又專門選了鬥酒這種方式,就是想要引蛇出洞,把赫連長歆騙進她的圈套裏,即便趕緊上前勸阻赫連長歆。

然而,赫連長歆卻是關心則亂,找了多年未曾得到任何蛛絲馬跡的人,突然間出現在了眼前,就好比求而不得的東西忽然變成了她的所有物一般,心中雞凍難平,又怎麼可能聽得了勸?就算前麵真的是刀山,真的是火海,她也勢必要跳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