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又有幾人上前試,卻是一一敗北而歸,甚至包括了被皇甫胤樺點名的大皇子皇甫無桀。
最後,皇甫胤樺的目光落到了皇甫長安的身上。
皇甫長安被他看得小心肝兒一顫……啊喂!父皇您那是神馬眼神?!連大皇兄都拉不開,就她那小身板怎麼可能創造出奇跡?再怎麼試也是叫人看笑話,這不是坑爹麼?!
正擠眉弄眼地讓皇帝老爹不要胡鬧,對方卻是完全沒有聽到她的心聲,揚眉對皇甫長安笑了兩聲:“長安,你也來試試。”
試泥煤啊試!萬一勞資要是連弓都抬不起來,豈不是要讓大夥兒笑掉大牙?!
聽到皇甫胤樺這麼說,皇甫無桀不免微愣,皇甫硯真蹙著眉頭,皇甫鳳麟有些擔憂,周圍的朝臣則是看熱鬧者有之,看笑話者居多,也有幾位暗含希冀,拳拳之心天地可鑒,倒是看得皇甫長安有些臉辣,不好辜負其希望直接拒絕。
一狠心,皇甫長安撇了撇嘴角:“好吧,本宮來試試看!”
翻身跳下馬背,皇甫長安走上前,從一個將軍手裏接過沉甸甸的長弓,險些一個顛兒站不穩,身後,皇甫胤樺關切地提點了一句。
“別心急,慢慢拉……連你大皇兄都沒拉開,沒人會笑話你,別不小心傷著自己。”
聞言,皇甫無桀的一顆心拔涼拔涼的,宛如秋風掃落葉一般。
父皇你這心也偏得太過了好嗎?!敢情他就是給皇甫長安做鋪墊的?!誰來解釋一下,什麼叫做“連你大皇兄都沒拉開”,這句話的深層含義?!
眾臣歎了一口氣……大皇子我們同情你。
皇甫長安屏息,凝神,目光如炬,緩緩張開手臂,手裏的弓……卻意外地比想象中輕巧了許多。
方此時,她才明白了皇帝老爹那句“別心急,慢慢拉”的意思。
艾瑪!原來皇帝老爹在這長弓上動了手腳,鬧騰了這麼大半天,其實都是為了讓她能在眾臣麵前一雪前恥耀武揚威!太貼心了有木有?!感動得內牛滿麵了有木有?!這尼瑪……絕逼是親爹的節奏啊!
皇帝老爹對她這麼好,她怎麼能不領情?
微垂眼瞼,皇甫長安眸光微微一暗,發揮影帝級的表演才能,萬分賣力地開弓,開弓,再開弓……尚未到一半,皇甫長安呼了一口氣,鬆了手。
眾人頓時擺出一臉“果然,還是太弱了”的表情。
卻不料,皇甫長安揚起手來,道:“給本宮一支箭。”
“怎麼,你要射?”
皇甫胤樺也是個影帝,當即露出驚異的神色,詫異地問了一句。
他不問還好,他一問,皇甫長安險些破功……射泥煤啊射!能不能不要這麼懶,把“射箭”兩個字說完整不行嗎?!
皇甫無桀想起上次在船上,皇甫長安那焚天毀地的一擊,對她渾厚的內勁卻是不敢小覷,抽出一支箭矢丟了過去:“七弟,接著!”
這樣的舉動,看在皇甫硯真眼裏,無異於是討好,不免又是冷冷地不屑一瞥。
皇甫長安架上箭,握著弓,半眯起眼睛緩緩拉開,在眾人愈漸驚奇的目光和不可置信的抽氣中,一寸寸地將長弓拉至滿月……
“這——?!”
“天,太不可思議了!”
“太子殿下竟然有這樣的臂力……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舉著弓,皇甫長安忽而轉過身來,笑眯眯地對著眾臣晃過來,又晃過去,一幹人被她這樣的舉動嚇得心驚膽顫,尤其是剛才上前試過長弓的人,知道那弓的蓄力有多厲害……這要太子爺一不小心鬆了手,落了箭,誰被倒黴地射中了,別說是胸口,就是腦子也要給穿透!
“長安,別鬧了。”
看了眼皇甫胤樺一臉讚許的神態,皇甫無桀不由騰起一股身心俱疲的無力感。明明他才是兒子,但是麵對這一雙特立獨行的父子,為什麼他總感覺……其實他才是他們爹?!所以,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哎呀!”
就在皇甫無桀開口規勸的時候,皇甫長安忽然驚呼一聲,刹那間,“嗖”的一下,箭矢離弦而去,直刺百步開外的上官南鴻!
“父侯小心——!”
上官無夜低聲疾呼,驟然把劍上前,當空劈裂了疾速射來的箭矢!
再回眸,皇甫長安卻是笑嘻嘻地全然不當一回事兒:“不小心手抖了一下,沒掌控住,驚擾了侯爺,還望侯爺不要見怪。”
上官南鴻狠了狠眸色,明明知道皇甫長安是故意的,然而礙於眾人在場卻是發作不得,隻能皮笑肉不笑地虛與委蛇了一句。
“太子殿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有如此臂力卻深藏不露,實在叫微臣歎服。”
“侯爺過獎了!令公子反應敏捷,劍術超群,雖為本宮手下敗將,但也算得上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皇甫胤樺:長安你又調皮了,真不乖……不過,孤王喜歡!
眾人:太子殿下您確定您這是在誇人家?
最後,在上官無夜黑得跟鍋底一樣的臉色中,皇甫長安仰天長笑了幾聲,一甩馬鞭揚長而去:“父皇,兒臣去給您獵隻老虎做虎皮毯子!”
“駕!”皇甫無桀收斂神色,揮著鞭子跟了上去。
皇甫硯真清冷的眼眸中倒映著那兩個膠著在一起的影子,握著馬韁的手指緩緩又收緊了三分,不吭一聲緊隨其後。
皇甫鳳麟轉眸跟宮疏影對了一眼,二人特別相看兩厭地冷哼一聲,跟在了後頭。
“啾!啾——”
兩聲長鳴貫徹天宇,仿佛能撕開那晴天萬裏的長空。
皇甫長安抬頭望去,興奮地嚷嚷:“哇!好大的雕!大皇兄快射!”
皇甫無桀挑了挑眉梢:“你自己怎麼不射?”
皇甫長安大言不慚:“本宮擔心本宮一旦出手,就沒有你們表現的機會了。”
“切!”皇甫無桀不屑地嗤了聲,但還是依言取箭,拉弓瞄準——
“嗖!”“嗖!”……兩聲!
前一聲是從皇甫無桀的弦上發出的,後一聲,則是從皇甫硯真的弦上響起的。
皇甫長安舉目而望,隻見後一支箭矢在半空中倏然穿破了前一支箭羽,將其分裂成兩半,爾後才直衝而上擊中了大雕,將其射落了下來。
“二弟你——!”
皇甫無桀回眸,臉色微冷,質問著看向皇甫硯真。
皇甫硯真卻依舊是清清淡淡的樣子,仿佛剛才那一箭不是他射的,又或者隻是巧合而已。
隻不過,第一次是巧合,第二次,第三次……第十次!那就絕逼是故意的了好嗎?!
“籲——!”
勒住韁繩,皇甫無桀沉下臉色,攔住了皇甫硯真的坐騎,寒聲道:“二弟,你這是什麼意思?”
皇甫硯真抬眸,眉如遠山,目若流光,璀璨成一地的清霜。
“大皇兄指的是什麼?”
“嗬……”皇甫無桀直接給氣笑了,“指的是什麼?你不要跟我裝傻,這一路來,我獵什麼,你也獵什麼,幾次三番打落我的箭不說,還差點把我也給射了……哼,我要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你,你直說便是,沒必要用這種方法跟我較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