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人類的生活?”格羅姆的表情就像是有人在他的嘴裏塞了一坨屎。“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

迷宮裏,聯邦還剩下三個人。他們躲藏在一個樹洞裏,看著荒原上狂暴的野獸一波波跑過。

迷宮中,雷東多的回憶感覺到了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吹響了最後的號角。整個荒原都顫動起來,各種野獸都紅著眼睛四處尋覓,低吼著要把入侵者撕成碎片。

這是一幕十分壯觀的情景,但是已經知道了結果的四個人都沒有心情再去看。

阿隆索跟格羅姆說:“人類帝國這個樣子,跟我預計的差不多。”

“阿隆索,你未來有沒有想過要去做什麼?”路威問道,“格羅姆要做酋長,雷東多要統領獸人哨兵部隊,你呢?你不是薩滿,不可能做大祭司的。”

“我?我沒想好。”阿隆索搖搖頭,“或許,我馬上就要走了吧?”

雷東多問:“走了,什麼意思?你要去哪裏?”

“嗯,最多,最多一年的時間。”阿隆索道,“打理好手上的所有事情,就離開。離開……獸人部落。”

“阿隆索!”格羅姆吃驚地喊了出來。

大廳裏又是一陣不滿的目光。格羅姆連忙壓低聲音,問道:“你瘋了!阿隆索。獸人部落是你的家,你?你要離開?你要去,哪裏?”

“薩拉多戈是個好地方,”阿隆索微笑著握住格羅姆和雷東多的手,“和你們在一起,我也很快樂,真的。但是,你們都已經有了自己的人生方向。格羅姆你要成為獸人部落有史以來最好的族長,雷東多要成為獸人部落的守護者。我呢?我感覺我隻是一個多餘的人。”

“怎麼會多餘呢?!”雷東多激動地說,“你是奇跡之子啊,你是全部落最重要的人!你怎麼能離開呢?”

“安心安心。”阿隆索微笑道:“又不是不回來了。”

“可是你要去哪裏?”路威也感覺奇怪。

“去一個不是薩拉多戈的地方。”阿隆索輕聲道,“我要去尋找我自己的路,我的,戰士之路,還有我自己的人生。嗯,我已經準備了很久,如果……”阿隆索看著路威,“我和路威的交易成了,一切就都被決定了。”

“但是你根本不必成為一個偉大的戰士。你在煉金術和工程學上的成就無人不知。你沒聽希克森說嗎?你已經是個偉大的認了。”雷東多奇怪地說,“而且,難道在部落就不能是一個偉大的戰士嗎?”

“部落裏學不到法則。任何法則。”阿隆索反駁道,“我對戰士的理解和思考與別人是不同的。我想了解法則,無論是什麼。但是部落精研法則的人隻有大祭司一個,而且,大祭司是不可能教我的。而且,雖然和你們在一起很開心,但是,活了將近10年,難道你們就沒有想過,要出去看一看,去這個大陸麼?你們就從來沒有想過,離開這裏?自己闖出一番名堂,然後再回來?”

阿隆索指著格羅姆說:“你是酋長,就是注定的了。然後你就不能是其他什麼,你也不能是格羅姆。”他轉頭對雷東多說:“你是獵人大廳的王,然後你就注定是薩拉多戈的守護者,就不能是其他什麼,也不能是雷東多。”

阿隆索深吸一口氣:“你們選擇了接受嗎?但我四歲的時候就選擇了拒絕。我隻是,我隻是想出去,出去看看這個世界。然後許多年之後,或許我回歸來,或許,不歸來……”

幾個人都沉默。

“但我會永遠記得薩拉多戈的。”

暗影帷幕中,獸群的狂暴漸漸平息下來。而希克森活到了最後。

他將會獨自一個人麵對阿隆索的回憶。

“阿隆索,”格羅姆拍著他的肩膀,“作為朋友,我會支持你的。”

“我也是。”雷東多誠懇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