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時愣住了,雪兒以前靈力不夠,從未在他麵前顯露過身形,是以他有些吃驚。
雪兒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放在了桌案上,低聲說道:“阿玄哥哥為了愛情,寧願舍棄本體和道行,阿紫姐姐為了找他,在凡塵裏蹉跎了一百年。他們死的時候,似乎很高興能在對方身邊。可是,我卻不懂。”
安宇銘沉默著打量著那塊玉佩,那玉佩中兩隻狐狸交頸而臥,神態安詳。雪兒細白的手指在玉佩上摩挲:“你看,這就是他們。你說,他們真的幸福嗎?”
安宇銘這才明白過來,默了片刻,回答道:“每個人都有自己所追求的東西,若是他們覺得這就是他們想要的,那他們就是幸福的。”
雪兒抬起頭來看著他:“就像你想要幻月一樣,是嗎?”
安宇銘不想她突然提起幻月,心中一痛,不知如何回答。
雪兒見他沉默,心底已然明了,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年幼的身體,不覺便有些委屈,猛然抓過安宇銘的手臂,在他手腕處狠狠咬了一口。
安宇銘覺得手臂一痛,雪兒卻已經鬆開了,手臂上的傷口流出殷紅的血液,卻不滴落,在手臂上回旋,漸漸行成了一隻貓兒的形狀,顏色朱紅,端坐在手臂上。
安宇銘有些無奈:“這是什麼?”
雪兒得意的晃著腦袋:“這是我的標記,以後,我可以憑借我的標記找到你。”
安宇銘苦笑不得:“你把我當什麼了,真是胡鬧。”
雪兒咬唇看著他,突然再次化作了貓兒,躍向安宇銘,安宇銘急忙接住她,卻感覺一個柔軟的身子衝入懷抱,兩隻小爪子搭上了肩頭,耳邊有個聲音說道:“呆子,等我長大了,便來找你。”
他隻覺得唇間一涼,有什麼東西快速的印上又消失,待他緩過神來,懷間已經空無一物,唯有手臂上那隻貓兒形狀的記號,告訴他剛才發生的事情都是真實的。
安宇銘傻傻的站在亭中,呆住了。
很多年後,一個名叫呦鳴的鎮子上,王員外家出生了一個嬰孩,手臂上帶著一隻貓兒形狀的胎記。嬰孩名為王俊明,長至十八歲,性格風流,容貌俊俏,文采飛揚卻不愛功名,整日吟詩作對,四處遊玩,且尤為喜愛小動物,特別是貓。
這一日,王公子走至湖邊,見水光瀲灩,詩興大發,正要吟詩一首,卻聽見了細細的貓叫。他以為是哪裏的小貓被遺棄了,趕緊奔至草叢裏找尋了一番,卻並無所獲。
正在疑惑,卻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笑道:“你這呆子,怎麼和以前一模一樣。”
王公子大惑,尋著聲音看去,卻見一白衣少女坐在樹上,赤著雙腳晃悠著,神色悠然的望著他。
那少女渾身雪白,容貌嬌媚。瑩白色的長發披在肩頭,未著任何飾物,一雙眼睛宛如琥珀,帶著笑意盯著他。
王公子怔然,一股莫名的感覺自胸臆間升起,讓他有些透不過起來。
那少女輕巧的從樹上躍下,笑盈盈的走至他麵前:“可算找到你啦,呆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