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隻能幫你到這了(1 / 2)

“世人皆為棋,身不由己……我,隻能幫你到這兒了!”

當耳畔響起一些難明的偈語後,韓胥便“飄”到了這個世界。

他記得之前還在跟兩個女孩爬山看日出,可她們忽然同時對他表白,心頭激動之下,他腳下發軟,掉下山崖。

空氣中彌漫血腥氣味。

轟隆隆!

驚天巨響,仿佛滔天海浪席卷而來,又像是萬山崩塌時,萬鈞巨石滾落,讓他覺得自己是在死神的鐮刀上跳舞,心驚膽戰。

這是一片流動的黑影,是由無盡的未知猛獸組成。有的巨大如丘,有的細小若蟻,有的頭上長有刺刀一般鋒利的獨角,有的身上生出荊棘一樣的倒刺。

流動黑影的下麵,是血河!這裏以前似乎是一個村莊,卻早已沒有村莊的模樣。人類的血液在怪物的踐踏下,如一朵朵綻放的赤色花朵,在月光下散發晶瑩剔透的光暈。

恐懼早已蔓延韓胥全身,他飄在空中,一動不動。不是他不想動,而是身體不聽使喚。他隻是一個普通人,普通人在遇到疾馳而來的汽車、倒向你的牆、上空落下的電冰箱……這一些情況時,雖然知道危險,但身體卻跟不上意識,隻能呆立原地等死。

他現在就是這種狀態。環境的陌生,嚇人的猛獸,以及令人作嘔的殘肢斷臂,都讓他如在噩夢之中。

“天崩地裂!”突然間,韓胥在震耳欲聾的群獸過境聲中聽到微弱的喊聲,他本以為這是在描述此時景象,但接下來的事情,推翻了他從小到大二十餘年的科學認知。

首先出場的是一道無形氣柱,他看不到,感覺卻告訴他,真的有氣柱存在。釋放氣柱的人,是一個黑衣男子。

緊接著,他看到此人在“跳舞”,動作迅疾,瞬間化為幻影。隨著此人身體的舞動,上空的氣柱扭曲變形,釋放出一種他不明白,卻覺得厲害的神秘力量。

霎時,大地猶如一塊鋼化玻璃被人以大鐵錘砸了幾下,生出密密麻麻的裂紋。與此同時,上空降下無形力場,好似青天壓了下來,不可抗拒的巨力將方圓千米的凶獸壓下地麵裂縫中。

“哢擦”!骨裂聲瞬間蓋過群獸疾奔的聲音,成為天地間的唯一。紅血、黃血、青血、藍血……就像潑墨水彩一般,無盡的凶獸噴濺各色血花,最終化為肉末,埋葬在裂縫內。

短短時間,千米之內,成為一片真空地帶。凶獸的真空!

突然,一股巨大的拉扯之力傳來,韓胥眼前一黑,便失去意識。

十七年後,上覺宗新掌門衡餘的繼位大典,他跪倒下來:“義父,我拒絕去周行宗。還請義父準許我此生待在宗門書樓,以普通人的身份,老死在那裏!孩兒不孝,望義父成全!”

他的語氣堅定無比,但聽起來像是在試探些什麼,而且手中緊緊攢著一本灰色的獸皮手劄

衡餘身穿黑色錦袍,略黑的臉龐覆蓋一層永遠化不開的愁緒。鼻梁不高,鼻翼寬闊,兩側的法令紋像是經過歲月的精心雕琢一般,並不深,紋路卻很細膩。

他沉默著望著自己十七年前所救的義子,這孩子出生之時,被凶獸真血浸泡了七天七夜才被發現,也因此衍生出先天血氣,這是屬於印修的絕世資質。

可這孩子,竟然十七年都不修煉,日日埋身書樓,而且現在還想請求徹底老死在裏麵。

他忽然有些自責,作為一個父親,竟然從未好好去了解孩子的想法,是多麼失職!

他還沒開口,旁邊的原掌門嚴世清開口了:“韓胥,周行宗是言修宗門,隻要吃下一些靈藥輔助,就算是普通人都可以修出內氣,成為言修。如此大好機會,你確定要放棄?”

上覺宗誰都知道,韓胥空有先天血氣,可十七年都未能凝聚指輪、成為印修,浪費了絕佳資質。正因為這樣,他才整天待在書樓逃避一切;當然,也有可能根本就是在偷懶。

身材瘦弱、長方臉的副掌門懷遠說道:“韓胥,除了你這掌門之子,再無人有資格代表上覺宗,你不去誰去?莫不要仗著今日是衡餘的繼位大典,就如此不顧大局!”

一個大帽子扣下來,壓得韓胥直咬牙,幾乎都把那獸皮手劄給捏破。

印修與言修,是絕對的競爭對手,若矛盾再表麵化一些,那就堪比正邪之爭!就算兩宗交情好,也避免不了這種從無盡歲月前傳承下來的隔閡。

若作為“交換弟子”去一個言修宗門修行,就好比一個正人君子,去了滿是小人的邪惡之地,三天兩頭就會遭受別人從背後捅來的刀子。更何況,這一捅便是三年,無論是誰,都經受不住如此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