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歇爾退休後,仍保留現役陸軍五星上將軍銜,支領全薪,享受五星級的一切福利待遇,如政府提供的辦公室、一位助理、一位秘書和一位勤務兵。如果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前,他退休後卻隻能擁有少將軍銜,並根據在軍隊服役的成績領取退休金。建立永久五星軍銜的法律,是在1948年杜魯門提請國會通過的,馬歇爾是陸軍的首席五星上將。
跟許多退休軍官不一樣,馬歇爾無需尋找新住宅。1942年,凱瑟琳在利斯堡買下了多多納莊園,在大戰結束時又在派恩赫斯特買了另一處房子。凱瑟琳一直都在盼望能同丈夫過上清靜的日子,但這種願望在喬治退休後的頭兩年內卻難以實現,因為馬歇爾的各種應酬實在太多。
1951年底,杜魯門希望馬歇爾再次出任美國紅十字會會長,他謝絕了。他接受了不領薪金的“美國戰爭紀念文物委員會”主席職務,他的老上司潘興將軍曾擔任此職。此外,他還擔任了不領薪金的“弗吉尼亞軍事學院基金會”主席職務,這是為他的母校籌集資金的。
馬歇爾夫婦興高采烈地從歐洲回國,但不久他又染上可怕的流感病毒。自從作了腎髒手術以來,他好像特別容易染上這種病毒。他急欲“擺脫周身的病菌”,因為希臘王後弗雷德麗卡將陪同丈夫保羅國王於10月30日來美國訪問,他邀請馬歇爾當“私人主賓”,出席希臘大使館舉行的答謝宴會。馬歇爾不想錯過這一良辰,但卻無法擺脫那些令人討厭的病菌。
醫生們決定為他轉院,為他作更周密的治療和護理。艾森豪威爾總統為他派了專機,馬歇爾住進了總統專用病房。但他的病情仍未見好轉。弗雷德麗卡舉行宴會的日子過去了,這使他萬分失望。她的確讓他傾倒,其程度之深很少有其他人能取而代之,而且越是到了體弱年邁之時,這種情感往往變得愈加強烈。
幾天之後,弗雷德麗卡一陣風似地來到病房,好比一道陽光頓時驅散了滿天愁雲。她喜形於色地對馬歇爾說:“兩天後我就要回希臘了,所以,我丟下了所有的事情,取消了一切約會,不顧一切地飛到這裏來了。”那是一個幸福的下午,她容光煥發,滿身活力,散發著她愛用的“歡樂”牌香水的氣味,滔滔不絕(又全是些妙言雋語)地談論著歐洲各種各樣的問題,其高雅、親切、引人入勝,簡直要把病房變成皇家客廳了。他們的談話被凱瑟琳的例行探視打斷了。弗雷德麗卡嫣然一笑,說聲必須“回到日程上去了”,然後在馬歇爾眉間吻了一下,便翩然離去,留下馬歇爾興奮得久久不能平靜。
馬歇爾高興之餘,提筆給他心目中的另一位美人宋美齡寫信,破例提到他為之傾心的希臘王後:“她是撇開招待會到這裏來的,她極漂亮,極風趣,稱得上是‘工作’王後,因為她確實把全部時間精力都獻給了本國人民。”他接著寫道:“她走後,我不禁想到,說來真有意思,每當我接待如此高貴的女子,竟總是在醫院裏。”馬歇爾在醫院裏得到消息:鑒於他在美國國務卿任期內始創馬歇爾計劃的卓越貢獻,諾貝爾獎金委員會決定向他頒發和平獎。艾森豪威爾總統致電祝賀。馬歇爾於1953年11月2日寫信給總統表示感謝:關於授獎一事;我還沒有得到正式通知,隻知道儀式將於12日在斯德哥爾摩舉行。我打算乘船走南路,以避開惡劣天氣。不消說,我聽到獲獎的消息深感意外,我是代表美國人民接受這一榮譽的,正因為有美國人民我才有可能榮獲這一獎勵。
經過近十天海上航行和空中飛行,加之途中不得不在意大利那不勒斯和法國巴黎稍事停留以消除疲勞,兩周後才總算順利到達瑞典的斯德哥爾摩。他的老部下,駐歐美軍司令湯姆·漢迪後來說:“我認為這次橫渡大西洋的旅行真把他害苦了,我看他一直沒有恢複過來。”1953年12月31日,馬歇爾的73歲生日是在回國途中度過的。他回到派恩赫斯特後,立即臥床休息,唯一讓他感到寬慰的,是那位中國美女的信正等著他呢。宋美齡在給他的祝壽信中寫道:轉眼便是您的壽辰,到那一天我將格外思念您,祝您長壽幸福……請轉告馬歇爾夫人,我送她的手提包上繡著的中國字,意為“長壽”。按中國人的習慣,祝丈夫或夫人“長壽”,也就是同祝夫妻長壽。
在此後兩年中,馬歇爾與宋美齡、弗雷德麗卡書信不斷。弗雷德麗卡不愧是位“工作”皇後,她在信中懇切地求教馬歇爾,應如何應付日益惡化的希臘局勢。但她或許沒有想到,這使馬歇爾深感為難,因為這很可能招致現任國務卿杜勒斯的強烈不滿。
馬歇爾對弗雷德麗卡推心置腹,向她傾訴了自己心中的傷痛。他向她透露,杜勒斯對他並不友好,並說他從未向任何人談起過麥卡錫對他的攻擊,以及艾森豪威爾在為他辯護問題上是多麼深深地刺傷了他的心,但他卻無可奈何,隻能表現出對受到如此不公正待遇毫不在乎。
他提醒王後,他在政府中的影響已今非昔比了,1956年3月他在給她的信中寫道:共和黨內各主要集團,為在大選前竭力詆毀民主黨政府所做的一切,現正在攻擊對外援助工作,對我極表敵視……您也許還不知道這一點,即在這一代的知名人士當中,迄今我所受到的惡毒攻擊,其程度要比其他任何人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