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來了,自己應該如何?退位讓賢嗎?兩人共事一夫?
一瞬間,席漫隻覺得頭崩欲裂,心亂如麻。
如果按尊卑先後,自己身為王妃,先嫁與申屠曄,可是按感情而言,明顯萬琪與申屠曄兩情相悅在先。
自己當初可以大大方方地想象離開王府,將申屠曄完完整整讓給萬琪,那是因為,自己完全不當申屠曄是那杯茶。
如今,怎麼辦?
快刀斬亂麻,迅速離開,脫離這個困局嗎?
申屠曄怎麼辦?他可以忘記自己,與萬琪重新開始嗎?
不,自己這樣想,不過想找一個借口,將萬琪摒除在外的借口。
“請她進來吧。”席漫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放鬆。該來的,始終會來,先看了再說吧,在他回來之前,不要急著作抉擇。
“小姐,你還是先去看看再說吧,萬側妃的情況,有點複雜。”墜兒吞吞吐吐地說。
席漫差點沒有認出那個就是萬琪。
雖然身形動作很像,可是,她的臉……席漫不由握緊了拳頭。
“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席漫不忍問,卻不得不問。
萬琪已經容貌大變,半麵紫紅色的傷疤與新生的嫩紅色肉芽,慘不忍睹,而另外半麵肌膚健康如昔,越發顯得邪魅。是萬琪嗎?像,又不太像,席漫拚命在心底裏翻抄著萬琪昔日的容貌,依舊無法明確。
萬琪發出啊啊的暗啞聲音,泫然欲涕,卻拚命強忍著嗚咽,讓人心酸。
“萬側妃的聲音也燒壞了。”芳痕拭著淚道,“真是可憐。”
席漫還能怎樣?就算她再勇猛,能與一個容貌已毀的女子計較與爭奪嗎?她做不到放下對申屠曄的感情,卻更加做不到欺負這樣的萬琪。
“你好好照顧她,一應使用,都如昔日萬側妃在時,缺少什麼,就問副總管他們拿,大夫也及早請來,不論銀子。其他的,等王爺回來再說吧。”席漫忍著心裂開的傷痛,慢慢說道。
“王爺呢?萬側妃回來了,王爺為什麼不來看看她?”芳痕替代她主子,咄咄逼人地問道。
“王爺有事出去了,會回來的。”席漫再不能麵對這一幕,推說蓮華苑那邊還有事情,匆匆走了,臨走一瞥,見萬琪的淚簌簌滑過臉龐,心中更是一痛。
奶娘知道這事後,連說席漫糊塗。那萬琪半邊臉都燒壞了,又不能出聲,是真是假的萬祺?芳痕這丫頭,什麼事情沒有做過?上一回不是嫉妒小姐與姑爺感情好偽裝萬琪的來信嗎?說不定,這個萬琪也是假的。
“將芳痕那丫頭擒來,嚴加拷問,肯定能問出來的。要不抓姓萬的過來問問也行,我我就不信她不會露出狐狸尾巴?”奶娘胸有成竹地說,“交給我辦就好。”
席漫沉吟一陣,搖頭拒絕。萬琪受傷毀容,已經夠慘了,自己怎能在她心上再捅上一刀?是假的還好辦,如果是真的,自己這樣對萬琪,豈非惡毒至極?申屠曄,又豈能容忍自己對萬琪這樣?
“你們不要到影香樓那邊去,更不要與芳痕她們爭吵。有什麼事情,王爺回來會做主的。”深知奶娘脾性的席漫,特意做了交代。
“哼,不去就不去,你以為我很想看到她們?”奶娘憤憤地說。
事情剛好相反,奶娘與墜兒不去影香樓,芳痕經常扶著萬琪來九曲橋上吹風,從蓮華苑旁邊慢慢經過,有時候更是停在蓮華苑的欄杆邊看蓮花。
席漫眼不見為淨,躲在房間裏,或者幹脆一大早去育嬰堂,傍晚才回來。她終於發現,原來自己也是屬鴕鳥的,有什麼事情就把頭鑽進沙堆裏。什麼都等著申屠曄回來再解決,就算他回來,能解決這一亂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