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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克知道羅賓有點兒不太高興,但羅賓說他一會兒就回來,就不去管他,仍舊回到席上去。
“我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奧爾拍了拍腦袋,“看來酒精這東西輕易不能動的,柯克,羅賓跟你說什麼了。”
“他說有點不舒服,不過一會兒就回來,咱們大家繼續聊吧,暢所欲言——”
奧爾又想起人工渠的事情,“不過這個工程還沒有完成,以後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需要我們大家——”
“奧爾,我們不要說這個了,好不好。”羅伯特忽然打斷奧爾說話。
奧爾被羅伯特打斷話頭,一時間忽然明白,待要起身,一看羅賓的位置已經空了,又坐了回去,低下說道,“好的,我知道了”。
這時伊爾說話了,“奧爾,你覺得這條渠的意義有多大?”
奧爾想了想,“當初柯克已經把挖渠的意義說清楚了——目的是為了使百畝樹林避免洪災,建立一條自然排水‘管道’。”
“那麼,奧爾你能告訴我最近幾十年來,百畝樹林周圍方圓20裏以內,究竟發過幾次洪水?被洪水衝過幾次?”伊爾繼續問道。
“最近幾十年就是最近這一次,再遠的有過一次,年代我已經記不起清楚了。”奧爾慢慢說道,他在努力翻出大腦存儲的數據。
“那麼最近這次和你翻書查過的那次,兩次洪水那個更大些?”伊爾進一步問道。
“當然是最遠的那次厲害些,據說把一個鎮的人都給衝散了。”
“那麼不管從時間上看,還是從危害上看,洪水都是呈減小的趨勢了。”
“沒錯,伊爾,你說的對!”
“我再問你,在今後幾年內洪水還有多大的可能光顧百畝樹林?”伊爾問道。
奧爾正要回答,這時柯克突然發話,“洪水本不是人為隨便就能預測的,誰也不會知道下一場洪水會在什麼時候再次光顧,至今還沒有這樣的先例,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等到下一場洪水來臨,可能沒有像這次一樣的好運氣,到那時再說這些就沒用了。”
“是的,柯克,說的沒錯。”奧爾說道。
伊爾笑了笑,“是啊,到時候誰都不在了,那可不是晚了,但是,今天我們修了這條渠,什麼也不怕了。”
柯克聽了此話,語氣稍稍變得平和,“現在隻完成了三分之一,直到把整個工程徹底完成,我們才敢這樣說,我需要大家團結一致,才能完成這項不世之功業。”
“事業倒在其次,關鍵要有個主心骨,有一個能夠正確領導我們的人,隻有在他的指引下才能順利完成。”伊爾說道。
“主心骨也得長在完整的肉體上才能發揮作用。伊爾,你的作用也不小啊!整個百畝樹林裏麵恐怕誰也不能取代你的位置。”柯克說道。
羅伯特和凱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不理解伊爾和柯克怎麼會相互抬舉對方,這不像他們兩個一貫性格,好像是在演戲,但仔細看卻又不像。
“哪裏哪裏,充其量不過是個苦力罷了,天下苦力到處都有,又怎麼會差我一個,更何況騾子天生就是做苦力的。”伊爾說的過程中,柯克的臉色越變越難看,待伊爾說完,奧爾說道,“伊爾,不能那麼說,本來修渠就是一項繁雜的體力勞動,凡是參與過的,誰沒有做過苦力,做完之後,我們又可以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了,誰又會小看誰,換個角度講,權當是體育鍛煉了。”
“嗬嗬,體育鍛煉,體育鍛煉不見得比挖渠有意義,挖渠多好啊,為了百畝樹林的安全,為了自身安全,防患於未然。”伊爾說道。
柯克說道,“伊爾,我知道,你在這裏麵付出最多,因為你個子最大,我們也隻能仰仗你,否則誰也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完成這麼艱巨的任務,我知道你心理有些不太平衡,這點我可以體諒。”
伊爾苦笑道,“謝謝你的好意,我沒有任何心理不平衡過,至少現在沒有,此前我是有的,心理很不平靜,幸好你給了我一次機會,讓我同你們一起做完這項工程,現在我的心理反而平衡了許多,再也沒有什麼顧及的了。”
“伊爾,你說的什麼,我聽不懂。”柯克喉嚨裏轟隆隆一陣響,好像含了一口痰。
“你應該懂得,柯克,我們當中每一個人,都直接或間接受過你的恩惠。”
“我從來沒有給過任何人恩惠,你說的我不懂。”
“唉,難道非得讓我說來嗎?柯克,沒有你的及時相救,恐怕我和我的那些筆記都將被洪水衝到人工渠裏去,以後再也見不到你們了;羅伯特凱瑞也不會安安穩穩地坐在這裏;奧爾可能早就因蠟燭燃盡氧氣在自己的家中窒息而死,這些,都是你給我們的恩惠啊!”伊爾說的都是真話,柯克也不得不承認,他心裏自然清楚得很,羅伯特、凱瑞、奧爾自然也清楚的很。
柯克沒有答話。
伊爾繼續說,“因為我欠了你一個大大的人情,所以我心理一直不平衡,我堂堂一頭騾子,如你所說,在百畝樹林個頭最大,卻受比我小很的人的恩惠,這是多大的不平衡,如果沒有這次工程恐怕我將沒有任何機會來報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