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穿著嶄新的白大褂上班了。沒一會兒,門口便排了個長隊。城裏孩子就是嬌貴,有的隻是夜裏咳了兩嗓子,有的隻是流了點鼻涕,父母就嚇得屁顛兒屁顛兒地跑來醫院看,其實孩子根本就沒什麼毛病。昨晚我看了半夜的兒科醫書,憑著印象,我一一開了藥應付過去。可臨下班的時候,來了個小孩,他母親一臉愁容地介紹說,這孩子吃什麼拉什麼,已經拉了十來天了,中藥、西藥吃了不少,都沒看好。望著那寫得滿滿的病曆,我不知怎的就想起給豬治拉痢的情景,暈暈乎乎開了藥後,那母子倆走了。
晚上,躺在床上,我突然有點後怕,給那小孩開的藥是按豬的劑量開的,這個劑量肯定超量。小孩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第二天,我正在醫院坐診,那位母親突然出現在門口。我心想,完了,肯定出事了。哪知那位母親見到我,興奮地說:“牛醫生,你真是神醫啊!我小孩昨天吃了藥睡了一夜後,居然一點也不拉了。我可是跑了很多家醫院都沒治好啊,太謝謝你了。”她說了很多感激的話,並將拎著的一袋水果送給了我。聽了這話,隔壁有幾位抱著小孩的母親很自覺地就排到我的門口來了。
在以後的看病過程中,我便有意識地加大抗生素的劑量,這樣能迅速有效控製病情,但我知道,由於超劑量的使用,會給患者身體帶來抗藥性和大量藥物殘留,但為了保住這份工作,我也顧不了許多了。
一個月的試用,我漸漸站穩了腳跟。期滿後,雖然馬院長沒兌現當初的承諾,但每月有三千元,我已經很開心了。
這天晚上,馬院長突然找到我,說:“牛醫生,今晚婦產科的醫生有的生病,有的請假,可有一個剖腹產的孕婦馬上要做手術,你能不能應下急?我看過你的簡曆,記得你對剖腹產也很擅長。”我心裏暗罵,該死的辦證的,不但辦錯了證,還把我的簡曆吹得無所不能。剖腹產,我哪裏做過?我隻給牛、馬、羊接過生。但我老婆做剖腹產的時候,我在場,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硬著頭皮上吧。
到了手術室門口,看著那孕婦的老公一臉凝重,我也陣陣發毛,但已經沒有退路。護士將所有的準備工作做好,我劃開了孕婦的肚子。好在情況不是很複雜,在護士的配合下,我將嬰兒抱了出來。唯一的遺憾是由於緊張,我將嬰兒的肚皮劃了個大口子。做了止血處理後,我對那老公說:“嬰兒胎位不是很正,為了保證母子安全,不得不刀走偏了點,所以嬰兒的肚皮留了一點創麵。”那人將眼睜得老大,問我:“是不是出血了?”我隻好點了下頭,並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生怕他拳頭打過來。誰知他聽了,竟興奮地大叫起來:“出血了,這就是血光之災。”他撲過來抱住我,又哭又笑,好半天,才冷靜下來。他告訴我:懷了這個孩子,他去廟裏求簽,哪知求了個凶簽。解簽的和尚說,孩子有克父母之兆,如果生下來,三五年之內,父母必亡;要解此凶,除非孩子一生下來,就有血光之災。年輕的小兩口從此落下心病。將孩子打掉,舍不得;生下來,又怕被凶簽言中。今天嬰兒肚皮挨了一刀,破了凶兆。他怎麼能不歡天喜地?
孩子出院後,這兩口子封了我一個數量不菲的紅包,並送了一麵錦旗,上書:濟世名醫,當代華佗。錦旗掛在門診大廳,我的名聲一天天起來了。當初對我看病抱有一些懷疑的同事也開始對我有所信服:名醫治病,果真是自有一套。
下麵這件事讓我的名聲更大了。這天,醫院轉來一個麵部偏癱的年輕患者。聽家屬說,他的一個朋友被人殺了。他親眼目睹了全過程,由於過度的驚駭,臉部神經僵死,除了大腦思維正常,眼珠能轉動外,臉部至今還保留著當時的恐懼表情。幾個專家會診後,確定神經僵死,是腦部受到劇烈刺激淤血所致,決定開顱治療。因為對這一手術沒有把握,大家一致向院方舉薦我來做這個手術。因為我的簡曆表明,我曾經做過幾起成功的腦外科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