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浮生歎(四)(1 / 1)

一樓閣內,四處皆是漆黑腐朽,隻有唯一的窗紗照射進來幾絲光亮,破陋的白紗輕繞過房梁,搭在冰涼的地板上,層層白紗裝束著這個樓閣,像是在祭奠著誰,見不著一絲生氣,讓人感到陰森冷清。一位衣著華麗的紅袖長袍的女子從白紗後緩緩而出,徑直走向窗邊,刺眼的陽光照出了她的模樣。白得令人發指的皮膚,若那天山寒冰一樣冷,一雙鳳眼如同鑲嵌在臉上那般合適,高挺的鼻梁,血一般的薄唇,無論怎樣看,都稱得上是一位美人。

女子轉過頭,看向樓閣一角蜷縮著的慕瑾煙,嘴角微翹:“今天是樂舞閣的喜事,姑娘你看看我這身裝扮如何啊?”

慕瑾煙抬了抬頭,嘴被人堵著,根本不能言語,隻能無奈的掙紮。“姑娘不願說就算了,待會你就在這兒床板下看著好戲吧。”女子瞟了一眼淩亂的床榻,隨著長袖一舞,樓閣內的裝設一瞬間變了另一個樣,破爛的白紗變成喜氣的紅布,喜燭遍地,將整座樓閣都變得燈火絢爛了起來,就連那破舊淩亂的床榻竟也在一刹那整潔幹淨。慕瑾煙吃驚的看著這一切,滿臉的不可置信。

市集上人越聚越多,手提紅燈籠的更是壓過沒提燈籠的人。水君墨加快了腳步,卻突然被身邊的一位男子給叫住:“這位兄台,你們是要去見白殤麼?”墨玉聞此,腳步也停了下來,轉身詢問:“恩,可以說是吧。”那位男子隨後淡淡道:“去見白殤姑娘不止是要著相貌,還必須提著一隻紅燈籠去見她,她才會開門見你。”水君墨上前道:“紅燈籠?為何要如此?”男子又道:“樂舞閣的閣主白殤上個月曾放言,若是在今日有俊俏郎君提紅燈籠來提親,一定會嫁與他,但前提是此紅燈籠一定是最美的那個,否則,一概不見。若說是原因我還真不知道,行了行了,我還得回家去做燈籠了,咱們也算是個競爭對手,不跟你們耗了,長相比不過,但我手藝還是比得過你們的,哈哈。”話落後,男子就立刻轉身離去了。墨玉皺眉:“難怪市集上那般多的男子提著紅色燈籠,想必也是為此博得佳人一笑吧。”

水君墨與墨玉此行,一路上聽到不少關於樂舞閣的事。樂舞閣原本是北樂唯一的樂閣,閣內歌舞姬無一不是能歌善舞的好手,就連琴棋書畫都不在話下。隻要每逢過節之時,就會選擇貌美,才藝精通的女子去宮內表演,若是能得到帝王臣子的賞識,便可納入其家室,樂舞閣因此才得幾世的繁榮安定。可是,在三年前,一場大火燒滅了所有,據傳聞,樓閣內的舞姬樂師差不多都死了,能逃出去的也都是背井離鄉的了。宮內也曾派人去搜查此事,可依舊查不出什麼結果來。

因著是曾經繁榮的樂閣,還有如今鬧鬼的傳聞,世人皆不敢前去收購土地,這樓閣如今也荒廢了很久。可至今不久,樂舞閣突然冒出來一個自稱是前樂舞閣的舞姬,其容貌著實貌美,因此樂舞閣也慢慢的恢複原來的狀態,開始收納舞姬,歌姬,樂師。現今樂舞閣逐漸步入正軌。大多數男子恐怕也是衝著白殤那雄厚的家底去的。

“紅燈籠,嗬,本太子隨便捏一個訣就是絕世無雙的,還怕那群凡人比下去了不成。”墨玉拉過水君墨在一條清河旁坐了下。

水君墨隨手一揮,一隻紅玉紫燭的燈籠就出現在身旁,墨玉不甘心,也一刻變出來一盞白燭紅鎏的燈籠。兩人一起提著燈籠跟隨著人群,前去樂舞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