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兒拍了拍她的肩頭,望了下天色。
畫眉嬌聲啼叫。
宮娥們似乎在等待著她的出去。
點著華美的宮燈,站在門外守著,像極了掛花樹下的點點花瓣。
正殿中,偌大的燈火把室內照的溫暖明亮,如同白晝。
美麗的宮娥們如同穿梭的魚兒般,靈巧,為遠道而來的貴賓斟酒。
酒香伴著菜香,在夜風中濃濃飄來。
樹梢,屋簷的燈籠映照得半天火紅。
正殿外也設滿了酒席,台上舞姬們搖動曼妙身姿飄飄起舞。
賓客們的歡笑聲,孩子們的起哄,各種奇妙的表演,讓夜晚忽然變得喧鬧起來。
娉兒是仍然是一身絳紅色,鮮紅得讓所有人黯然失色;她的眼睛美麗明亮,明亮清澈的像清晨泛著陽光的溪水;她的笑容是柔和的,仿佛穿透了他。
她的笑容平靜美麗,好像沒什麼事情可以改變她的心境。
眾人為之奪魂,甚至忘卻了呼吸。
竟然是她!
他的瞳孔慢慢收縮。
一陣冰冷的痛,緩慢自他心口劃過。
精致的黃金酒尊,嵌著紅寶石的象牙箸,絕色的舞姬仍在聲聲的絲竹中妖嬈起舞。
眾王公貴族和朝廷重臣齊聚一堂,推杯換盞間紛紛恭祝。
軒轅澈坐於大廳左側,眼中已然有了醉意,白皙的麵容染著酒氣的紅暈。他手中握著酒盞,卻忘記去喝,眯起眼睛出神的揪著席間的紅衣女子。
他這是在夢中嗎?
他嘲弄地揚了下嘴角,也隻有在夢中,他才能變成女子。
紅衣女子隻是安靜地坐在殘冽身邊,沒有特別華麗的裝飾,閃耀的首飾,卻如一團燃燒著的火焰,奪目的光芒逼得人睜不開眼,她凝視殘冽,眼中流轉的關切之意可以使世上所有男子為之妒狂。
她為何如此像極了他?
她難道就是殘冽的王妃?
美人他見過無數。
然而,這紅衣女子美得驚心動魄,仿佛浴火的鳳凰,令人喘不過氣。
“她是……”
一旁的侍從立即過來,低聲道:
“她就是王妃。”
眼一眯,他陰沉道:
“可覺得,她像極了一個人?”
那侍從看了眼紅衣女子,琢磨了下,恍然大悟道:“王上,她確是像極了某人。”
手一揮,阻止他說下去,軒轅澈黑色的眸中閃過慍怒。
她竟敢如此耍弄他?
明月稀疏,星辰飄渺。
大紅琉璃宮燈高高掛起,一派喜氣。
娉婷薄施素妝,愈發美得動人心魄,猶如仙子。
一襲明豔紅紗襯得人如桃花般嬌麗,她的雙眉微微挑起,形成兩抹新月似地美妙弧度,挺直端麗的鼻子下麵,是一張豐潤的,小巧的,能在勾動中令人魂迷得嘴唇,最不能忘懷的是她那一雙眼睛,那是一雙鳳眼,是一雙晶瑩澄澈,黑亮的宛如黑玉的一雙眼,而那雙眼深處,卻透著熾熱的,火焰般的光芒,看上去是那麼大膽,那麼勇敢,又那麼倔強,流露出一股自信。
這不隻是個女人而已,這還是個可以害死許多人,迷狂多少人的女人。
今晚是她的新婚之夜。
在華燈初上,百花齊放的日子裏……
夜會廳中來自各國的賓客齊來道賀,飲酒作樂,開懷舉杯,籌光交錯。
而,娉婷的眸光微微往右邊移動……她身旁坐著她的丈夫。
那個俊美無儔,優雅逼人的男人,還是像往常一樣眸淡如水,隻是眸底那輕微的喜悅透出了心聲。
是的,她愛他,這是毋庸置疑的,不然她不會為了這個男人而留在這裏。
慢慢回憶出來這個時空的一切,都是那麼遙遠而真實,讓她忍不住透出淡淡笑意。
“什麼事那麼好笑,說來分享下。”
耳側傳來男子低醇如夜鶯的好聽聲音,說著,她感到左邊肩膀橫過一隻修長有力的臂膀,把她整個身體攬進懷裏,姿態親昵無比。
聖上大婚,舉國大赦三日。
東南西北四個宮門口設三日流水宴,宮中則舉辦婚宴三天三夜。
全國百姓各家各戶門口,點起了紅燈籠為他們的王慶祝。
娉婷微笑片刻,左前方一直傳來的灼熱視線,令她稍稍蹙起了眉頭,但仍沒看過去,反而輕輕側頭偷笑起來,撇了眼攬住她肩頭的手臂,“冽,別吃這種莫名的飛醋,他是早晚要知道的,就算不甘也不能怎麼樣,事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