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按住蔣介石脈搏的紅色女諜3(2 / 3)

誰知1942年8月,風雲突變。按約定,中共中央南方局指定的領導人徐仲航應該前來聯係了。可是,他沒有來。徐仲航的公開身份是在國民黨官辦的正中書局管理處處長,他為了方便工作想披上一層保護自己的虎皮,曾要沈琬為他搞一個“特別入黨”的國民黨黨證。沈琬通過關係介紹徐仲航加入國民黨,成了國民黨的特別黨員,隻是黨證沒發給他。一個星期過去了,兩個星期過去了,徐仲航還是沒有來。沈琬、華明之焦急萬分,但又不知徐仲航的住址。商量後,沈琬以她國民黨機關同事的身份給老徐寫了一封聯絡信,聲稱孩子生病,欠他的錢要等下月才能歸還。他們想以信探路,可是徐仲航仍是杳無音訊。

原來,東北抗日救亡總會有三人被國民黨“軍統”逮捕,其中就有中共南方局派來領導沈琬、華明之的徐仲航。徐仲航不幸被捕,使沈琬、華明之夫婦麵臨暴露的危險。徐仲航一出事,周恩來馬上想到了沈琬和華明之的安危,但沒等他以他的方式作出反應,“軍統”方麵就拿著這封信找到中央黨部,點名要見沈琬。接著來了兩個不速之客,說是要找沈琬談話。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沈琬決定以靜製動,以不變應萬變。她說她不認識這兩個人,讓傳話的人攆他們走,誰料那兩人就是賴著不走。他們說他們奉上峰的差遣來見沈小姐,沈小姐避而不見,他們不好回去交差。沈琬隻好起身下樓,來到他們麵前。來人拿出沈琬寫給徐仲航的那封信,問是不是她寫的。沈琬瞥了一眼,點頭稱是。來人追問琬:“為什麼找徐仲航借錢?”並說徐仲航是共產黨,已經被抓起來了。

沈琬看他們的模樣像是兩個小特務,又一聽,隻是問信上的那些事,料他們也沒掌握什麼證據,便抬出“大靠山”來壓他們:“小職員向朋友借幾個錢算得了什麼?你們有事向朱家驊秘書長報告好啦。”說罷便將兩人撂下,揚長而去。

在這之後,沈琬、華明之每天都在焦慮不安中度過。他們想到了最壞的結果,也作了最壞的打算。沈琬想起革命引路人魯自誠三次被捕,三次遭遇酷刑,鼻梁骨被打歪,胸口燙傷,寧死不出賣組織。她要向他學習:一旦被暴露,一定堅守黨的秘密,必要時獻出自己的生命!打定主意後,他們心裏坦然了許多,每天又都照常上班,表現得若無其事。他們不露聲色,靜觀其變。

事情並沒有到此結束。一天,國民黨中央黨部財務處處長兼正中書局董事長找沈琬談話,他開門見山便問:“你了解徐仲航嗎?”沈琬回答說:“不了解,隻知道他是東北人。為人正直,對朋友講義氣,在正中書局工作。”處長又問:“你知道他被捕了嗎?他是共產黨!”沈琬斷然說我怎麼知道他是共產黨!處長又說:“你年紀輕,不懂事,前些日子還幫人家搞‘特別入黨’,有多危險呀!”聽處長口氣是上級對下級的批評,沒有再追究的意思,沈琬趕快順水推舟,委屈地說:“是呀,處長,我隻知道介紹人入黨是好事,好在黨證還沒有辦成。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介紹人入黨了!”

沈琬已是國民黨中央黨部的速記骨幹,且有朱家驊這個後台,國民黨也就在小範圍內批評幫助作罷。事後得知,被捕的三人中,李羽軍病死獄中,孫複起自首,但他不知道黨的秘密。隻有徐仲航知道黨的秘密,雖然遭到酷刑拷打,徐仲航頂住嚴刑拷打,什麼也沒有招供,保護了黨組織,也保護了沈琬、華明之。後來閻寶航找到在國民黨很有影響的德高望重的李濟深,說徐仲航是他多年抗日的老鄉,不會是壞人。李濟深通過軍統局局長戴笠,才將徐仲航保釋出來。這是後話。

沈琬的臨危不懼、處變不驚,加上徐仲航的鐵骨錚錚、大義凜然,打死也不說,使得整個危機沒有演變成為滅頂之災。沈琬一如既往,繼續棲身敵營,戰鬥在敵人心髒。

失散蟄伏 再臨考驗

徐仲航被捕,使沈琬夫婦與黨組織失去了聯係。有重要情報送不出去,沈婉和華明之如坐針氈。沈琬回憶說:“那是我一生之中最艱苦的時期,我每天搜集到的情報,因沒人來取,不得不又親手銷毀。”

與黨組織失去聯係,使沈琬心裏非常焦急。她知道八路軍辦事處就在紅岩嘴,幾次都想去找周恩來、董必武、鄧穎超或其他同誌,可她清楚,自從國民黨發動反共高潮以來,紅岩嘴周圍布滿特務,如果貿然前去,不僅給個人帶來危險,而且將使中共組織和同誌們受到牽連。地下工作有地下工作的紀律,不是在特別危急的情況下,是不允許去找上級組織的。沈琬牢記周恩來關於“地下情報工作要長期隱蔽”的教導,她默默地告誡自己:絕不能輕舉妄動,堅持耐心等待組織的出現。她相信,組織上是不會忘記她的,一定還會派人來和她接頭。

家是聯絡點,他們拖兒帶女,不僅堅守情報崗位,還堅持不搬家,目的是便於組織上派人來聯係。沈家居住的房子,一樓是碾米的作坊,機器一開全樓顫動。遇上暴雨,三樓下大雨,沈琬住的二樓下小雨,家裏到處都是水,有時夫婦倆不得不一人一把傘,摟著孩子縮在角落裏。沈家隔壁,就是國民黨憲兵隊駐地,刑訊室終日拷打“犯人”,夜深人靜時,淒厲的慘叫聲傳出老遠,讓人毛骨悚然。有時隔壁慘叫聲把兩個孩子驚醒,嚇得“哇哇”大哭……其間,沈琬曾有過幾次搬家的機會,但她都委婉謝絕了。夫妻倆知道,這10平方米的破舊小屋,是與組織接頭的聯絡點。在漫漫的長夜中,夫妻倆互相勉勵,互相安慰,堅守崗位,不忘職責。他們堅信黨組織一定會來找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