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英出使大秦,到達地為波斯灣東岸的某個港口,由於大海阻隔,未能完成使命。有關甘英出使大秦中途返回的原因,有以下幾種說法:
一是戰亂說。
說法之一是戰亂阻止了甘英的繼續前行。安作璋在《西漢與西域關係史》一書中提出了甘英終止前進是因為當時安息內部紛亂,同時安息與羅馬的關係也很不好,交通未必順利。可是翻閱世界曆史,公元97年正是羅馬與安息關係相對比較緩和的時期,應該是甘英出使的最佳時機。甘英出使大秦之時,即使安息內部確實有內訌,甘英從木鹿至條支,並沒有遇到由於安息內部很紛亂而出現的麻煩。由此也可看出,大的曆史背景往往並不能影響小的事件。可見,當時安息的戰亂並不是阻止甘英繼續前往大秦的主要原因。
二是“不習海性”、“受人欺騙”說。
有關甘英未渡海到達大秦,還有一種說法是因為他不習海性或受人欺騙造成的。梁啟超在《張博望班定遠合傳》中有“甘英之不能通羅馬,實由不習海性使然爾”語。孫毓棠也有甘英“不習海濤,誤信人言”的話。英國研究東方與國際關係史的著名學者赫德遜,在其著作《歐洲與中國》中提到“安息人對和他們打交道的人估計的不錯,因為很顯然,甘英來自中國內陸,對大海一無所知。根據歐洲史料記載,公元前6世紀,斯基泰商隊前往中亞時,腓尼基船隊環非洲海岸航行,曆時整整三年。從印度河口出發,蘇拉克斯的船隊也航行了30個月。如此長時間的海上航行,所曆經的苦難可想而知,死者多大於生還者。然而,那些孤寂與死難的航行,卻成了歐洲水手出海探索新航線的起點與靈感。有人認為,就在甘英轉身而回的那一刻,中國一個內陸文明的命運就注定了。雖然許多年後海洋的世紀到來了,但中國卻隻能擁有陸地,成為一個陸上帝國。就連黑格爾也說過:……中國人永遠畏懼一切他們轉過身去,背對著海洋”與歐洲水手們相比,甘英對海心存恐懼,本無可厚非。因為甘英來自中國內陸,沒有海上旅行的經驗,正因為如此,《晉書》中才保存了其回國後的行程報告:途經大海,海水鹹苦不可食。很顯然,隻有未有航海經曆人才會想象海水可以飲用。而歐洲特有的自然環境,給當地人提供了與海打交道的便利條件。同時,出海進行貿易給當時的歐洲人帶來了豐厚的利潤,這就注定了他們可為更大的利益冒更大的險。甘英當時是以使者的身份出現的,本已曆經千辛萬苦,由於不習海性而望洋興歎自然理解。而且他本來奉命出使的目的就是為了與大秦取得聯係,並非為此而獻身。因此,對甘英的一些做法應持有一種寬容的態度。
當然,“不習海性”的結果也不一定非得“望海興歎”,也許正因為甘英對大海缺乏應有的了解,才使他不能充分了解渡海本身的艱難。因此,安息人在其中所起的作用是絕對不能忽視的。至於是否受人欺騙,答案是肯定的。莫任南等認為,在甘英出使之時,取水路去大秦並非唯一,還有幾條當時從條支到大秦的路線。赫德遜則認為,從安息陸道繞海北行,出海西到大秦,是甘英之後中國人才知道的路線。他認為甘英不喜歡海行可以理解,可他為什麼不打算由陸路去大秦的原因,是因為安息人隻告訴過他海道而不曾告訴過他陸路,是安息人欺騙了他。
如果這是事實,那麼我們不禁要問,安息人為什麼要欺騙甘英?到底是什麼原因使得安息人不願意告訴甘英去大秦的陸路呢?
史書記載是“安西西界船人”對甘英說了一席話,使得甘英放棄了渡海。至於這些船人到底是什麼身份,無從得知。也許他們本來就是普通的船人,了解許多船隻出海未歸的故事才給甘英以善意的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