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不會覺得浪費,他也喜歡這裏,而且從成為此間主人的徒弟後,他就擁有了一間專用的臥室,要知道就連愛財如命的大高手、在遊戲中混跡數年的貓頭鷹妖怪,也就是他的東家茶館老板每次睡覺都是找根大樹挖個洞了事。他穿過光禿禿的良田,踏上小小的青石地壩,接著在走廊前一步距離停下,再次深深地鞠躬到地:“老師,繁花來看你了。”
青竹小房舍的堂屋前是一個長五米寬三米的凹型露台,此時露台中央擺放著一方小小的青竹小桌,四方各放一個蒲團,上首此時已經盤膝坐好一人,旁邊放著一雙黑布做成的方頭布鞋。那人穿著麻布的長衫,鬆鬆軟軟的像是披掛在身上的袈裟,滿頭的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身後,其外沒有一絲一毫的裝飾,周身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氣勢放出。一個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人,但在滿是殺機的山地丘陵安靜地生活卻又不完全是普普通通。
“來了,就坐下陪我喝喝茶吧。”在遊戲中達者為師,師傅比之徒弟年少無數是很正常的事情。這裏的師傅並不是想象中的高僧大德、暮年垂垂,隻要實力足夠都能夠成為後來者的師傅。就如同說話的男人,年輕的麵容並不比繁花大多少,但他依舊是師傅級別,不光因為他是繁花睜眼見到的第一個高手,還有他比繁花早來這個遊戲。
“是,師父。”繁花將袖子裏麵的普通陶罐放在小小的青竹方桌上,然後拘束地做到男人的左手邊。男人是盤腿而坐,他是跪坐,有點像是現實中扶桑人的做法,其實這是唐以前的流行坐法。
“你有心了,嗬嗬,今日有客遠來,正好用來待客。”男子放下身前的紫黑色茶杯,屈指一彈就將水竹桌上的油燈點燃。這燈有火無煙,火光在微風中明滅卻始終未曾滅,金色的火光籠罩的地方不大,卻足以在寂寥的山中給人以寄托。
繁花以前不喜歡喝茶,這一年多時不時進山來,也就慢慢養成了喝茶的習慣。雖然這是虛擬的東西,味道卻比現實中多數的好。他輕輕地吸進一小口茶湯,用舌頭壓住往上擠,茶湯溢出直達天庭,滿嘴的清香讓人忘俗。他沉醉地品了幾息功夫,放下茶盞輕聲低問:“是山外的貴客麼?我曾聽說,山外的人都喜歡山裏的茶。”
“都是一些老朋友了,以前打過交道,然後時常聯係著。最近獲得一些珍貴的藥材,煉製了一些不值錢的玩意,打算送予幾位老友博個笑臉。”男人年歲半大,說話卻自始至終帶著一股子的看透世事的老氣,久而久之繁花也跟著淡薄起來。當然這些都是一些表麵的淡薄,十七歲的半大孩子還做不到看透世間或者看透紅塵,畢竟人生在世、飲食男女,不是說斷就能夠斷得了的。
他張了張嘴,沒有說話,因為黑暗的夜空中已經有異常的風在流動,空氣也隱隱有了壓迫。作為天地鍾愛的花妖,雖然本體柔弱,卻也有著其他妖怪沒有的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