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陸離的夢突然間破碎,仿佛有無數的小光點充斥在黑暗的視野裏。陳陽猛地睜開眼睛,隻覺得身上冷得要命,嗓子眼裏像吞了一百根針,又痛又癢,折磨得他不停咳嗽得。
他想翻個身,把身體蜷縮成一團,卻好像被什麼力量給死死按住,簡單的動作好像無比艱難,每一次呼吸都讓他覺得格外痛苦。
他的胸膛緩慢的起伏,嘴裏發出了斷斷續續的呻吟:“媽…媽…救我…難受啊…”
房間裏寂靜一片,兒時的記憶裏僅存母親手掌的溫度逐漸化作無限的寒意,黑暗中傳來了陣陣惡意的嘲弄。
他拚了命般獲得了自己身體的控製權,從沉重的被子底下鑽出,輕輕拍著自己劇痛的胸口。
不對勁,作為一個每天忙於工作的社畜,他壓根沒有穿睡衣的習慣,每天脫了外套和襖子,就直接鑽進被窩裏睡覺了。可現在自己身上,卻真真切切的套了一件摸起來質量不錯的睡衣。
驚恐讓他瞬間清醒,隻覺得背上的汗毛一根一根豎起,連疾病帶來的痛苦似乎都減弱了不少,鬼使神差的,他的手摸向了床頭櫃,牢牢地抓住了一節繩子的末端,猛得一拽,一抹柔和的燈光籠罩了小半個房間,當然,這並不是他的房間。
這麼一個窮困潦倒的人,一個沒有睡前看書習慣的人,怎麼可能安置床頭燈呢?
他驚恐地向四周打量,顏色暗沉的牆壁,深色的地板,書桌和書架,還有鑽進他鼻孔裏的絲絲血腥味。窗簾緊緊的拉著,讓他根本無法觀察到外界的情況。
枕頭邊上放了一把小刀,是那種很老舊的樣式,手柄已經讓磨的包漿了,刀刃不知道被磨了多少遍,鋒利的嚇人。
他的大腦似乎在這一瞬間停止了思考,根據生存本能的要求,下床找水。脫離了溫暖的被窩,寒意似乎更加濃重,他抓去了一件擺放在床尾的羊毛外套,披在肩上,朝客廳走去。
當喝了半杯涼水,陳陽才終於開始思考現在的情景,盯著擺在客廳的鏡子裏,那個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年,蒼白的臉色,發青的嘴唇,烏黑的眼圈。還有瘦的可憐的身軀,裹在羊毛外套下,顯得空蕩蕩的,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
他愣在原地,我,這是穿越了?
雖然多年閱讀網文的經曆讓他很輕易的判斷出來了現在的局勢,但20年的世界觀慘遭打碎,還是讓他幾乎呼吸不上來。最令他恐懼的是:自己是死了嗎?還能不能回到親人和朋友身邊?
直到重重的咳嗽打斷了他的思緒,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那就既來之則安之吧。不然又有什麼辦法呢?
他打了個哈欠,想回去繼續睡覺,而那種超出病痛之外的不自在的感覺,在此時變得更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