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南江街頭漫步,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這裏的山青,這裏的水秀,這裏的空氣新鮮,這裏沒有大都市的喧囂和車水馬龍的擁擠,呈現在眼前的、能感受到的是田園牧歌般的詩情畫意。
南江,依山而建,依水而設,是一座地地道道的山城,一個壓縮版的重慶。
街市上有一處奇特的風景——“背二哥”。和“南江羊”、“金銀花”一樣,巴山“背二哥”也是這裏的特產。這裏此處大山腹地,交通極為不便,“背二哥”便應運而生。說白了,他們是“背山”的人,和重慶的“棒棒軍”、山東的“泰山挑夫”一樣,無怨無悔地承受著生活的重負,日子全部裝在他們的背簍裏。他們每天背著太陽上山,背著月亮下山,從春到夏,從夏到冬,背簍裝滿了希望也裝滿了痛苦。不知時光穿越了多少歲月的河流,“背二哥”還是“背二哥”,他們還是背著大山默默地前行,一直走到今天。
同一個方向行走,看不見“背二哥”的身影,隻能看到一個高出人頭一截的背簍在緩緩地移動,身後留下一首高亢遼遠的山歌:
巴山那個背二哥,喲!喲!喲!喲!
巴山那個好兒郎,喲!喲!喲!喲!
背心那個短來褲兒長,
拐把子直來背架子方。
擦著懸崖走哦(盯到),
爬到坡坡上哦(穩起),
累了一根煙哦(紮起),
乏了喝二兩哦(喝起)。
白天背著辣太陽,
天黑頂起喲彎呀麼彎月亮,
要問背二哥想啥子喲,
蓋間新瓦房,
找個好婆娘……
這歌聲在大山裏回蕩,醉了朝霞,醉了夕陽,也醉了“背二哥”的夢鄉。
石新友,這個資深的“背二哥”,家住南江縣高橋鄉。那年家鄉遭洪水,親人沒有了,房屋沒有了,12歲的他就當起了“背二哥”,一個背簍走天下,處處無家處處家。
2005年夏天的一個傍晚,王書記下鄉回來,路過汽車站,見路邊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幹人,他們把腦袋鑽進背簍裏,身體卻露在外麵。
躲進竹簍成一統,任它東西南北風。小小背簍不遮風擋雨,可他們卻睡得安然。這背簍就是“背二哥”的棲身之所,他們都是無家可歸之人。看到這一幕場景,王瑛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他們是我們的衣食父母啊,他們竟然過的是這種無家可歸的日子。他們像大山一樣,默默無言地承受著這生活的重負。
南江有多少這樣的“背二哥”?誰來改變他們的生存條件?作為黨的領導幹部,王瑛在深深地自責。
“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情”,這是鄭板橋當年寫下的自題詩,古人尚且這樣勤政為民,我們共產黨人難道不如封建官吏?那天,王瑛認識了“背二哥”石新友,詢問了他的家庭,他的困難,他的想法,並和他交上了朋友。
“要富口袋,先富腦袋。”這是王書記經常給“背二哥”說的一句話。自從王書記和“背二哥”交上了朋友,她經常來到他們中間,給他們講“致富經”,上法紀課,幫他們排憂解難。
“人最大的轉變是思想的轉變,”王瑛對“背二哥”們說,“如今,我們有了鄉村公路,有了汽車,致富的路越來越寬,我們肩上的背簍也該進曆史博物館了。”在王書記的開導和幫助下,石新友買了一台機動小三輪,從此告別了背簍,走上了致富路,每月能掙300多塊錢。石新友見人就說: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好官,她是我們“背二哥”的貼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