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草長鶯飛。
清柔的春風卷著陣陣花香,從遠處山林掃來,和煦的陽光籠罩著大地,天空一藍如洗。
王權倚著樹幹,慵懶地坐著,一柄鋼刀斜插在身旁,風卷過,刀身輕顫,發出細微的聲響。
作為一名強盜,而且還是一名獨幹的強盜,王權不得不選擇這條行人稀少,有些荒僻的小道作為捕獵的地方。這棵長在小山斜坡上的大樹底下,就是王權每次等待獵物出現的場所,因為這裏夠高,視野夠好,站在這裏,可以看得很遠。
有時,王權會在這裏無聊地坐很久。因為這條路行人極少,有時一天也不會有人從這裏路過。有時,王權也會很忙,因為,這條路上,時而也會迎來繁華時段,一天之內,幾拔人過去的時候王權也碰到過。
今天的等待,才剛開始不久,王權也不著急,半年多的強盜生涯,半年多的等待,早已將他的耐心煆煉得極好。
王權靠著樹幹,微眯著雙眼,享受著清風拂麵的清爽,滿臉橫肉的臉上,也露出幾分舒坦。
時間,就在這般等待中慢慢流逝,日頭漸漸高升,陽光開始刺目,一轉眼,快到正午了。
“該去解決肚子問題了!”咕嚕的聲音從腹部傳來,王權緩緩起身,伸展了下雙腿,對著暖陽伸了個懶腰,將鋼刀從泥土中拔起。
"咦?”正當他準備躍下山坡,去解決肚子問題時,一個令他開心的情況出現了。
隻見在遠處,道路盡頭,目光所及處,一個黑點緩緩移動,朝著王權所在的山坡而來,王權腳步一頓,邪笑了一聲,當即身子一轉,隱到了樹後,不露半點身形。
這是一個少年,看上去約莫十二三歲,臉色臘黃,身子瘦弱,灰布衣上滿是塵土,背著一個青布包袱,正順著小道,向著前方王權所在行去。少年腳步緩慢沉重,走得十分艱難,黑色布鞋早已磨得破爛不堪,腳底的血泡磨穿之後,流出黏稠的血液,刺痛隨著步子的邁出,一波波地從腳上傳來,對此,少年渾然不顧,隻是咬著牙,低著頭,稚嫩的臉上滿是堅定,一步步,踉蹌的朝前走著。
“快了,就快到了,隻要能進入“青雲山”,加入青宗,這麼一點苦又算得了什麼?”,少年目光堅定,步伐沉重,一步步朝前走著。
“爸,媽,你們放心,孩兒會為你們報仇的。”少年雙拳緊握,略顯尖銳的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絲絲鮮血從掌心溢出.少年咬著牙關,堅定的朝前走著,目光中滿是仇恨,腦海中,那讓他永遠也不會忘記的畫麵又一次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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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騰的馬蹄聲與淫邪的吆喝聲,充斥在村子的每一個角落,許風依偎在母親的懷中,瑟瑟發抖。
“爹,娘,我怕。”許風盡力地將自己的身子縮著,漆黑的眼睛看著將自己抱在懷中的母親和蹲在母親身前的父親,聲音顫抖。
“風兒,不要怕,爹娘在這,娘和爹會保護你的。”輕柔的聲音,從許風母親的口中傳出,瘦弱的雙臂緊緊地環抱著許風,盡力撫慰著許風那顫動的身軀與恐懼的心靈。
“風兒,爹是村子裏最強壯的人,也是村子裏最厲害的人,你放心,爹會把這些強盜全部趕出去的。”許風的父親回過頭,看著許風:“風兒,不要害怕,有爹在。”
房屋外,喊殺聲,呼救聲,馬蹄聲,邪笑聲,各種聲音,形成一股風暴,肆虐在村子的每一個角落。許風在父母的安慰下,漸漸地平靜不來,不再顫抖,隻是眼神中的恐懼,依然未有消散。
漸漸地,房屋外開始平靜下來,隻有時不時傳來的一聲慘叫,依然在告訴著他們,狼頭寨的強盜還沒有離去。
一股熱風,卷著濃烈的煙氣,從門縫中吹了進來,讓得許風的父母不由臉色大變。
糟了,強盜在燒房子了。
許風的父親半蹲著,手裏握著一杆幹農活用的鐵叉,將許風母子二人擋在身後,目光緊盯著用桌子死頂著的房門,粗重的呼吸聲,從他的胸腔發出。冷冽的目光中,透著不顧一切的堅定,隻要一有強盜撞門,他便會不顧一切的,衝上前去,用手中這杆鐵叉,將進入此房的強盜刺死在叉下。
許風縮在母親的懷裏,漆黑的眼睛看著身前半蹲著的父親,一股安全感從內心深處升起,在許風幼嫩的心中,這一刻,似乎變得從未有過的安全。
“爹會保護我的。”心中突然湧現的話,使得許風小小的身軀完全平靜下來,眼中的恐懼也隨之消失。
“轟”
一聲轟響傳來,許風身軀一震,目光越過眼前身軀一緊的父親,向著發出聲響的房門望去。隻見緊閉的房門此時開了一條縫,擋在門板後的桌子也向後移了幾絲。透過那一條門縫,許風隱隱看到了門外的壯漢抬起了大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