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蹲下身,鵝黃色的衣裙逶迤在地,她平視著巫妄,在巫妄的手腕處裹了一圈絲帕,防止粗糙的麻繩磨破小姑娘的皮膚道:“當然會啊,有夫子在,就不會讓巫妄受到傷害的。”
楚風捏了捏巫妄的小臉,繼續給後麵的人綁麻繩。
等到全部綁完,楚風在自己手上也繞了幾圈,然後用靈力打了個結。
楚風操控著活死人撿起麻繩的末端,牽著眾人往山門處走去。
今晚有個大買賣,故而山門處竟還掛了紅燈籠,以示對老鴇的歡迎。
等楚風一行人到時,那老鴇已早早地到了,就坐在正對麵的高台上。旁邊還坐了二當家和一個身強體壯的山匪,看裝束,應當是其他山門的人。
老鴇身後站著好幾個嚶嚶哭泣的姑娘,正不停地用袖子抹眼淚,想必是其他山門賣的。
見人來了,二當家指著楚風他們道:“媽媽請看,這都是好貨色,尤其今天抓的這兩個,品相絕對是上佳。”
活死人把眾人拉到正中間的空地,在眾人的圍觀下,楚風主動抬起頭。
老鴇甚至不用細看,明明是有些昏暗的傍晚,在隻有火把的照耀下,鵝黃衣裙的姑娘就像魚目裏的珍珠一樣耀眼奪目。
按照她多年的識人經驗來看,這個姑娘絕對不像山匪口中說的一般是個嬌俏好拿捏的性格。她就像天邊明月,可遠觀而不可褻玩,自帶一股疏離氣質。
老鴇想,這個鵝黃不襯她,若是她來打扮,定會給她穿一身白衣。
想要俏,一身孝。
屆時,把她捧成花魁,不知京城多少公子哥要拜倒在這姑娘的裙下。或者是那些私下裏,愛好磨鏡的小姐夫人,想必會大把大把往外掏錢。
老鴇腦中浮想聯翩,笑眯眯轉過頭就要問二當家準備如何賣。
結果尚未開口,就被溫熱黏糊的東西的糊了一臉,入目是模糊的紅色與白色。
她的腦子還沒轉過來,就聽到身後傳來女孩們驚恐的叫聲,她疑惑地抹去臉上的東西。
重獲清晰的視線,她卻看到手上全是血液與腦漿的混合物。
老鴇僵硬地轉過頭去,坐在她旁邊的二當家頭部從中間爆裂開,腦漿混著鮮血噴湧而出,飛濺到周邊每一個人的身上。
但是他的身體卻好像渾然不覺,端坐在主位之上,手指還在有節奏地不停敲擊著椅子邊。
那老鴇直麵血肉的衝擊,腦漿與血的混合物在她剛才說話時,濺到她的嘴裏。鐵鏽味的血漿還帶著豆腐塊一樣的固體在她口中停留不去。她的身體僵硬,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老鴇的尖叫憋在喉嚨裏,隻發出“嗬嗬——”一般的驚恐氣聲。
可惜,這聲尖叫她沒機會再喊出來了,她的眼睛注視著二當家的身體,那具身體好像沒有動,在她眼中卻越來越高,越來越大。
老鴇垂下眼,卻沒看到自己的身子,隻有被血染紅的泥地,離她離得特別近。抬眼看去,才看到了一個和自己穿著一樣,身材也一樣的身子坐在椅子上,手還滯留在半空,像是在擦去什麼。
但是,這個身子,沒有頭。
——我死了嗎?
這是老鴇在人世間的最後一個念頭。
伴隨著老鴇頭顱的落下,另外一個坐在主位上的山匪頭也爆裂開來,腦漿四濺。
這詭異的一幕,衝擊著在場每一個人的視覺,就連楚風周邊的女子都爆發了一陣不小的尖叫。就算她們已經做了些許準備,但是還是被這畫麵嚇得尖叫出聲。
一群人中最安靜的反倒是巫妄,不知什麼時候,楚風掙開了手上的繩索,在一切發生之前捂住了她的眼睛。
“夫子,發生了什麼?”巫妄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像一隻飛蛾在巫妄手中顫啊顫。
“不幹淨,不要看。”楚風言簡意賅,對著林詩容道:“夫人,請幫一下忙。”
林詩容這才從這巨大的衝擊中回過神來,她連忙掙開手上的繩索,接替楚風捂住了巫妄的眼睛。
楚風在儲戒中取出緞帶,勾住站在老鴇身後的姑娘們,把她們一同勾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