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時代中葉,秦國與晉國在中原地區爭霸,數十年間,雙雄戰事不斷,互有勝負。有一年,秦穆公和晉惠公各自親率大軍,在韓原地方交戰。結果晉國打了敗仗,惠公倉皇逃命,卻不料坐騎陷足於泥濘之中,不能行走。穆公及麾下將士見狀,飛也似的追趕上去,想要擒擄惠公。可是還沒追上,晉國的軍隊就重重地包圍了過來,反而把秦穆公給困住了。晉軍見機發動猛烈的攻勢,並把秦軍阻擋在外圍,切斷救援。眼看穆公就快被晉軍擊殺了,秦軍卻是一籌莫展。就在生死存亡之際,秦國陣中衝出一小支隊伍,向晉軍直撞了過去。隻見他們個個奮不顧身,拚死衝鋒,終於把晉軍的包圍網突破了一個缺口,救出了穆公。其他秦軍見機不可失,趁此如虹氣勢,乘勝追擊,殺得晉國潰不成軍,反而將晉惠公給俘虜了。原來在開戰之前,秦穆公有一匹很好的馬逃脫,跑到岐山附近。當地居民不知道這匹馬的來曆,捕獲之後,便將他煮熟吃了。當時一起分享這匹好馬的,一共有三百多人。負責馬政的官吏追蹤這匹好馬的下落,發現是被岐山的居民吃掉的。於是把吃過馬肉的三百多人全都捉了起來,送到朝廷,交付有司治罪。穆公知道這件事後,便說:仁人君子,不可為了牲畜的事情,卻殺害了人的性命。我曾經聽說,吃了好馬的肉,一定要飲酒,否則有傷身體。便命人將他們放回,並各賜一瓶酒,赦免他們偷吃馬的罪責。
這三百多人原以為會獲罪受懲,沒想到穆公竟不加追究,非但赦免了他們,還多加體恤,賜予美酒。眾人無不喜出望外,感懷穆公恩德,當聽說秦國要去攻打晉國的時候,便一同投身軍旅,為國效命。後來在戰場上,正遭逢穆公危急窘迫,生死一線的危急關頭,三百多條好漢便死力救駕,以報其赦罪之德。
沒想到,正由於這三百多人的奮戰,穆公撿回了一條命,也讓秦國生擒了晉君,大獲全勝。
人的器量有大有小,有智有愚,命運也千差萬別。比如家庭富裕的人,器量大就添財進福,器量小就招災惹禍;地位高貴的人,器量大就受人擁戴,器量小就眾叛親離;聰明的人,器量大就事業有成,器量小就惹禍上身;愚蠢的人,器量大就身心安泰,器量小就禍在眉睫……
可以說,有器量就是低調的一種表現。感情用事,常常是不會有好結果的。器量大一點,做一些合理的、適當的,理智的讓步,必將有助於矛盾的消除和事情的解決。
十六國時期,前秦苻堅手下的重臣王猛曾率大軍前去與前燕作戰。開戰前,徐成違背了軍令,依法當斬。因徐成是鄧羌的部下,所以鄧羌出來說情,遭到王猛拒絕。鄧羌一氣之下反目為仇,要興兵謀反,殺掉王猛。王猛問他為什麼要謀反,鄧羌說:我們一起出來與前燕作戰,有人在內部自相殘殺,所以我要除掉這個奸賊。王猛考慮到大敵當前,以大局為重,便容忍了鄧羌這種犯上作亂的行為。不僅赦免了徐成,而且為了團結鄧羌,還故意說了些恭維他的話:我並非真的要殺徐成,隻是試試將軍。將軍對自己的部下如此講義氣,何況對國家呢!這樣,我就不怕前燕的軍隊了。
其後,戰爭進行到白熱化的階段,王猛要調動鄧羌的軍隊前去應敵。在這關鍵時刻,鄧羌卻向他提出打敗燕軍後要讓他出任司隸校尉的無理要求。王猛很為難,回答說:這不是我可以決定得了的。王猛說的是實情,可是鄧羌竟然按兵不動,並以此相要挾。王猛再次從全局出發容忍了鄧羌,親自向鄧羌賠禮道歉,答應了他的無理要求。鄧羌這才帶著人馬出戰,一舉殲滅了前燕的軍隊。
後人評論此事說:鄧羌請郡將以撓法,徇私也;勒兵欲攻王猛,無上也;臨戰豫求司隸,邀君也。有此三者,罪莫大焉!猛能容其所短,收其所長,若馴猛虎、馭悍馬,以成大功。這段評論非常中肯,深刻說明了王猛在關鍵時刻能夠容其所短而收其所長。假如王猛隻是就事論事,一怒之下殺了鄧羌,當然在道理上講也是站得住的,但是如果從全局利弊短長的角度來考慮,就不如姑且容忍更高明了。也正因如此,在大敵當前的嚴重時刻,王猛維護了自己內部的團結、統一,才順利地完成了徹底消滅前燕、俘虜前燕君主的大業。
我們無法去估算一次寬容能帶來多少回報,也無法預測對方會不會回報,但可以肯定的是,寬容所帶來的人際方麵的正麵效應比負麵效應大,而這也是人類社會維持平衡的一個很重要的機製。一個具備寬宥能力的人,也必然具有大胸襟、大器量,這樣的人才更容易得到別人幫助,才更容易成功。
9.尊重缺點不以好惡論人才
作為普通人,與他人的關係盡可以以個人好惡而論,你對我好我就與你相交,對我不好就避而遠之,甚至老死不相往來,但作為領導者,身份不同,看待他人的角度也要變,否則仍以個人意氣用人,非壞了大事不可。
曹彬,字國華,河北真定靈壽人,出生於後唐長興二年(931年),比趙匡胤小四歲。後周郭威時,曹彬的姐姐為皇妃,因而貴為皇親國戚。
後周世宗時,曹彬任供奉官,掌管世宗皇帝柴榮的飲食茶酒之用。當時趙匡胤為後周大將,喜歡喝酒,便常去曹彬那裏要酒喝,而且常能得到,後來才知道他所要得的那些酒,全是曹彬自掏腰包到街市上沽來的。於是問曹彬:我正因為你常掌管酒,所以才向你要酒喝,你怎麼去街市為我沽酒呢?曹彬說:我掌管的是官酒,怎麼能私自動用呢。
對於這件事,趙匡胤印象很深。登基以後,在與臣僚說起後周世宗舊臣時,趙匡胤深有感觸地稱讚道:不敢負其主者,獨尊彬耳。曹彬的行為,正如《詩經》所日:靖共爾位,好是正直。神之聽之,介爾景福。曹彬作為一個小小的供奉官,就能敬奉職位,以官酒不能私用,寧可掏錢到街市去買,一邊為公,一邊為仁義,正直如此,正可謂神聽說到他的品格操行,也會給予他很大的福氣,得到趙匡胤的稱讚,後來又為趙匡胤所倚重,曹彬果然有福氣。
曹彬為人不諂諛,不趨炎附勢。在後周時,趙匡胤出任禁軍統帥,後周的官員紛紛以交結趙匡胤為榮,於是府門前車水馬龍,總是熱鬧非凡。因為後周世宗皇帝柴榮是郭威的外甥,他當了皇帝,與曹彬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此時的曹彬也就失去了皇親國戚的地位。趙匡胤十分讚賞曹彬,從內心裏想結交這位正直的朝中內奉官,然而曹彬卻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對朝中官員大都去討好趙匡胤的事兒,冷眼旁觀,更不因趙匡胤對他欣賞就去趨炎附勢。
趙匡胤升任禁軍統帥後,曹彬與他的交往反而少了起來,沒有公事,決不進他的府門。對他舉行的邀請宴會,也絕少參加。
趙匡胤對此有所不解,但依然讚尚他的人品。他即皇帝位後,任命曹彬為省使(外交官)。一次,趙匡胤與曹彬談話,聊起了以前的往事,問:我在周為將時,朝中的官員,我最想結交的就是你,你為何要故意疏遠我呢?曹彬找了個借口,回答說:臣為周室近親,複恭內職,靖恭守位,猶恐獲過,怎麼敢隨便交結人呢?趙匡胤笑道:世宗即位之後,你還算什麼周室親近呢?曹彬神色從容,到:雖不是周室近親,但同在一朝奉職,何用交結?曹彬回答得很耿介,意思是秉公辦事,心不挾私,何必一定要互相交結昵,仍然是一副正氣。並不因趙匡胤已是皇上而有半點奴顏。
莊子曾經說過:孝子不諛其親,忠臣不諂其君。可以說,曹彬就是這樣的人。有道是趨炎附勢,人之通病。世態炎涼,人情冷暖,為勢所趨者到處可見,但在曹彬身上卻沒有一點勢利之氣,這該是何等寶貴。
而從另一角度講,趙匡胤不以個人好惡看人、用人的做法更值得稱道。
任何人對於不合己意的對象總是會不由得態度冷淡,甚至希望對方最好從自己的眼前消失,常會在無意間吐露出希望對方不再出現的信息。領導者必須警覺自己的心態,每當想給某人貼上不好的標簽時,都應該三思而後行。
人盡其才,物盡其用,在某種意義上說,領導的識人與用人能力的高低,關乎一個集體的前景命運。現代管理中區別利用各種材質的智者大有人在。鬆下幸之助就是一個很會因人而異、量才而用的高明領導。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日本的鬆下幸之助為重建鬆下集團的勝利唱片公司,從許多的人選中挑選了原海軍上將野村古三郎,決定派他擔任勝利唱片公司的經理。該公司是以經營音樂唱片為主的大型企業。野村對音樂、唱片一竅不通,也不會做買賣,隻不過曾在日美戰爭中作為和美國談判的特命全權大使而有點名氣。對於野村的出任鬆下集團裏各方麵看法不一,懷疑他是否能勝任此職的占大多數,連野村也認為自己完全不懂業務,把握不大,如果硬要他幹,除非給他派幾個懂業務的人做助手才行。野村上任後,在一次董事會上談到音樂作品《雲雀》時,野村問別人:《雲雀》是誰的作品呀?堂堂的唱片公司經理競不知道名曲《雲雀》,這件事一下傳到了社會上,人們議論紛紛,指責說這號人怎麼能擔任勝利唱片公司的經理?
鬆下集團最高決策人鬆下幸之助胸中有數,他認準野村不但有豁達大度、人格高尚的品質,而且極會用人,擅長經營。他針對野村的長處和短處,采取揚長抑短的用人策略,給野村配備了優秀的業務人才,讓他們把一切業務工作承擔下來,使野村居於他們之上,擺脫具體業務的纏繞,發揮他組織、調度、控製和督促大家的作用。結果如鬆下所料,勝利唱片公司在野村的經營下經濟效益迅速提高,呈現出一派興旺的景象。
在這裏,鬆下先生看重的是野村為人豁達、人格高尚、善用人才、擅長經營的個性與能力,並在組建唱片公司時充分發揮他的組織能力、調度監控能力。具備這些優越素質的還不是一個人才嗎?鬆下忽略的是他的專業技術,重視的是他的管理能力,可謂做到了人盡其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