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想著心事一邊隨意走著,莫小西都沒發現她已經走到了城南。一個孩子拉著她的手興奮的喊:“姐姐你看!我叔叔在呢!”
莫小西抬頭一看,正是那天下葬時寬慰她的男人,也就是最初自己雇來改造衛生間的那位。莫小西前兩天剛得知他的名字叫尼可。
“在跟大家說什麼呐?”莫小西含笑著跟大家打著招呼。
“我在說,實在受夠了,我想要離開這裏。”尼可斬釘截鐵地說,卻引來眾人哄笑。
“你說要走都說幾十次了,也沒見你走過。”
“這回一定要走,”不理會眾人的取笑,他一本正經的說。“我們已經沒有活路了。這次的事故要不是他們催著我們早日完工,石柱下方的泥土也不會沒有夯實,深度也不會就這麼淺。可他隻會將責任推到我們身上,不但工錢扣發,還說不追究我們責任就是寬大處理了。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但我們能做什麼?還不是得忍了?”有人被說得火起,憤怒的吼道。
“所以我要離開這裏,去別的鎮子,總不能天下烏鴉一般黑吧!”
大家沉默了。其實每個人在心底裏都想過這個問題,但要是外麵不如這裏,也許走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多虧了前陣子看了不少書,莫小西對大家麵臨的窘境了解得很清楚。
在這個世界裏,那些貴族掌握著每一寸土地上的政治和經濟。農牧民們都在貴族莊園主手下工作,開墾著不屬於自己的土地,喂養著不屬於自己的牲畜,每年根據產量換取下一年的生活費用,就像中國古代的莊戶。
有些莊園發展得越來越好,與其他地區的貿易往來促進了本地經濟的發展,很多富裕勞動力又轉變成手工業者,提供著莊園日常所需的其他物品。漸漸地,這片莊園就演變成小鎮,甚至大規模的城鎮,莊園主則成為了城主。這裏就是城主自己的領地。他可以隨意製訂自己領地的法令,不受任何約束。可以說,如果有草菅人命的城主,那也不足為奇。
六十年前,現任國王的父親,已故老國王執政時,高瞻遠矚地看到了這種現狀的弊端。他決定要集權中央,限製領地自主發展,不再容許大貴族培植勢力,罔顧國家利益。他頒布了一係列的法令,盡量在不觸動大貴族利益的前提下溫水煮青蛙,一點點剝奪領地自主權。
六十年過去了,那些法令依舊被記錄在書籍上,但是否真有成效,莫小西無從得知。就她在賽恩城所看到的的情況來說,至少這裏是被那些法令遺忘的地方。
她不禁想起了在島上的生活。那裏雖然與世隔絕,但卻是真正自由的地方。不需要錢幣來購買物品,也不需要日夜為生計勞心勞力,不知道大家願不願意去那兒生活。不過要去那裏,得先去亞拉比海港。
想到這裏,她突然發覺,亞拉比海港就是個與這裏截然不同的地方,也許那裏正是老國王當年期望看到的樣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