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人都被帶到空地中央時,村民們看到奧爾多士兵押著一名男子走到祭壇旁,那男子是莫德拉。
“我跟你們說什麼來著?”維亞慢慢走到莫德拉身邊,輕聲對他說著。“不要逃跑,就不會殺你們。為什麼要跑呢?”
莫德拉身上都是泥土,臉上也掛了彩,顯見在抓捕他的過程裏受罪不輕。他強忍著痛楚說:“這事兒與他們無關的。我本是諾頓帝國退役軍人,我有義務讓諾頓知道這裏被占領的事情。”
“殺了。”維亞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轉身離去。莫德拉的鮮血瞬間噴灑在祭壇前。
被關回小木屋的姑娘們心有餘悸,她們都是頭一次看到人就是這麼輕易死掉了,還是自己特別熟悉的人。莫小西努力壓製著內心中強烈想要幹嘔的欲望,期望靠什麼來分散注意力。
“我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歌鈴突然說話了。“他們想殺我們就殺我們,沒有任何顧慮,我們為何還要傻傻地呆在這裏等著被屠戮?”
一番話說得屋裏人都心驚膽戰起來。大家本來都是盡量朝著好的方向去想的,親眼目睹逃跑者被殺,令所有人的期望被潑了冷水。他們隻是手無寸鐵的平民,沒有反抗奧爾多軍人的餘力,他們的命運從此將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歌鈴的話不過是戳破了最後一點幻想罷了。
“那我們要怎麼做?”一個女孩忐忑地問著。
“這間房子背靠叢林,後麵是無人值守的。我們趁著晚上把木牆拆出一個洞然後鑽出去,再想辦法解救其他人。”歌鈴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這個主意她一定想了很久。
女孩們說幹就幹。蘿伊被歌鈴指派到窗前放哨,雖然窗子很大,能清晰看到屋內的事情,但門口站崗的士兵卻從來不往裏探看,大概是因為一屋子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年輕女孩的緣故吧。不管怎樣,這一點給大家的出逃計劃提供了便利。
在檢查了所有牆壁後,大家發現櫃子後麵的木牆下方有一塊木頭有些鬆動。未免挪動櫃子和撬開木板的聲音太大,女孩們佯裝害怕大聲哭泣著做遮掩,衛兵隻是開門看了一眼就不再理會。歌鈴吐吐舌頭低聲催促哭泣的人哭泣,撬木板的人撬木板。由於沒有趁手的工具,撬木板工程持續了很久才終於將這塊鬆動的木頭弄了下來,大家無聲地相互慶祝著。
村裏的木屋是靠劈成四份的樹幹橫向堆砌而成的,中間填塞著木楔。在撬掉一塊木頭後,要弄下另一塊就簡單多了。姑娘們輪流上陣,終於弄出一個隻容一人鑽過的空隙。大家驚喜不已,都想第一個鑽出去,逃離這個囚牢。歌鈴低聲阻止了大家的騷動。
“莫小西,你先鑽出去。”歌鈴柔柔地眼神望著莫小西,莫小西一愣,她沒想到歌鈴讓她先鑽,其他人知道她倆關係好,會鬧吧?然而掃視了一圈發現大家雖然有不滿,但沒人吭聲。她稍微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這時候不是爭先的時機,有這個洞大家都能逃出去,況且雖然做了破開洞的行為,但真正敢逃出去還需要一定勇氣。莫小西現在都顧不上敢不敢這個問題了,她果斷走到洞旁,想法鑽出去。
洞口是扁長的,高度勉強能擠出去一個腦袋,但腦袋出去了,身體其他部位應該也差不多吧。莫小西不顧形象地使勁兒將身子往前蹭,等上半身擠出去後,雙手撐地,往前刨著地。她心裏苦笑著,活了二十四年,頭一次做這麼狼狽的事情啊。
對了,不是頭一次,她想起來了,最開始落水後,第一次登陸小島時,她都很狼狽。人果然是健忘的動物,大半年前的事兒而已,今早還回想過,怎麼轉眼又給忘了呢?
大概不是忘記,而是選擇性不去回想吧。
莫小西掙紮著將身體全部拉出小洞時,身上布滿了被木頭上的刺劃破的傷痕。她顧不得這些,蹲在地上呼喚其他人快點出來。這時,令所有人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房門被人推開了!
站在房間門口的蘿伊露著怨毒的眼神,她原本是站在窗戶旁望風的,此時身處門口,那麼推開門的人也就不作他想了。
門口站崗的士兵看到房門大開,連忙走到門口往裏觀望。屋裏的人本能用身體擋住了那個洞,士兵沒有第一時間發現破洞的事兒。他皺了皺眉,憑直覺感到有點不對勁兒,於是開始清點人數。
在洞外的莫小西也發現了屋裏的不對,她知道不能待在這裏了,要跑,跑遠遠的!
莫小西轉身朝叢林深處跑去。
由於這間房子裏關押的人數有點多,站得又密,士兵數了半天才數清所有人。當他發現少了一個人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卻是再數一遍以防出錯。就這樣耽擱了不少時間,莫小西得以逃出看管範圍。
當逃跑一人的結果報告給維亞時,這位年輕英俊的軍官卻沒有什麼反應。他隻命人帶個姑娘過來問話,被帶過來的是哭得梨花帶雨的歌鈴。
維亞還沒等問,哭得泣不成聲的她就坦白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