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姨太
江南《一個蔣夫人的悲劇》又說:“側室姚冶誠,原名怡琴,是上海法租界某妓女院的房侍,1911年,‘在筵席間見蔣氏,怡琴刻意奉迎蔣氏,終至以身相托’。納妾的時間,大致是這年夏天,因蔣此時仍為飛鬆寬吾手下士官候補生,據毛書所載‘夏,托故假歸,八月回日’,合理的推測,當在七八月之間。”他又在《蔣經國傳》寫道:
1927年10月18日的天津《益世報》,對姚的身世,勾描如次:
女士出身寒微。當南北和議告成時,蔣氏隨陳其美居滬,陳每過北裏,蔣亦與偕往,怡琴(花名)在法租界某妓處作房侍,在筵席間見蔣氏,怡琴刻意奉迎蔣氏,終至以身相托,被蔣納為至室。[16]
毛思誠的《民國十五年前的蔣介石先生》並不諱言“納妾姚氏”這一史實。1912年冬天,蔣且攜姚回奉化鄉居。
官書上,蔣斥責“置妾為人生最不道德的事”[17],那是得道以後裝正人君子的後話了。
毛福梅明媒正配,當然不喜歡上海來的新客,也許有些怏怏不快,可是,丈夫納妾,在實行多妻製的舊中國,比比皆是。何況丈夫再非溪上活躍的頑童,喝了洋墨水,一身筆挺的軍服,當過滬軍團長、同盟會會員,早沸騰鄉梓,簡直比前清戴著紅翎子榮歸故裏,還要轟動。這樣有頭有臉的丈夫,配個美眷,包括毛氏夫人自己,都覺得平添了不少光彩。
董著說“新婚的毛夫人具有許多美德,尤富雅量”,說得語焉不詳,吞吞吐吐,其實,就指的這些事,礙於微妙處境,不便明說而已。
對照起張明鎬的回憶,就更有趣了:
蔣介石的側室姚冶誠,江蘇吳縣人,生於1881年。據早年跟隨蔣介石的蔣小品說:姚冶誠原為陳英士家娘姨。反袁之役失敗時,滬軍都督楊善德派員緝捕蔣介石,蔣逃進陳宅,躲避在姚冶誠臥室內,後來蔣遂納姚為側室,同居於法租界貝勒路三六九號。當時戴季陶住在同益裏,張靜江住在環龍路,三人住所相距不遠,暇時過從甚密。戴季陶是蔣介石拜把兄弟,關係尤其超乎一般友誼之上。戴性好漁色,但懼內特甚,瞞著他的妻子納一日婦為妾,於1916年生一子,初猶包瞞隱蔽,嗣因日婦染病身故,遺下嬰孩無人撫養,若將其領回戴宅,恐遭大婦之忌,隻得與其盟弟蔣介石相商,就以此子送給蔣為養子(但開始時以代養為名),歸姚冶誠領養。此子就是蔣介石的第二個兒子蔣緯國,實為戴季陶之子。那時蔣介石在上海花天酒地,揮霍無度,家中雇用一個廚司(蔣小品)、一個當差(毛延壽)和一個女傭翠娥,工資常常發不出,若輩的日常生活靠來客外賞維持。許崇智每次去蔣宅,必賞茶包五十元。此外又找了一批朋友打牌抽頭,由姚冶誠發給他們三人平均分用,完全靠打秋風度日。蔣的友人中以張靜江最富。他是湖州南潯四大豪門之一。蔣介石在上海活動的經費以及他個人的生活費用,均仰給於張靜江。由蔣介石經手向張陸續支用的錢,竟達十餘萬之巨。後來蔣暗使姚冶誠拜張為過房爺,從而使張對這筆錢無法開口,不了了之。
姚冶誠無所出,她將戴季陶子代養,後來就當做她親生的兒子看待,所以此子(蔣緯國)長大後也視姚為親母。姚沒有文化,蔣介石不久又搞上了另一蘇州女子陳潔如,對姚冶誠就疏遠了。陳潔如原籍蘇州,生於1906年,自幼生長在上海,受過中等教育,能說俄語。蔣介石對外交際應酬,常帶新寵出入於社交場中。1924年春,蔣任黃埔軍校校長,帶了陳潔如住在廣州。姚冶誠則撫養蔣緯國,仍住在上海貝勒路。姚被蔣淡忘既久,心頗不安,忽生一計,給蔣緯國拍了一張照片,冒用緯國的名義,寫一封家信寄給蔣介石,信內說:“我(緯國自稱)已好久沒有見到親愛的爸爸,心裏非常想念,如果我能長上翅膀,我一定飛到廣州去探望您老人家了。”蔣接此信,讀了又讀,將信中附來的蔣緯國照片插在寫字台紙板右上角的皮插裏(當時還不用玻璃板),瞧了又瞧,忽然對其私人機要秘書毛懋卿(毛福梅哥哥)說:“趕快拍電報叫緯國來。”這樣,姚冶誠就帶了蔣緯國不召自來,在廣州住了些時,再回上海。
張明鎬這裏提到的蔣小品,是蔣介石的幼年同學,後來替蔣介石做廚子。同學做廚子不稀奇,連老師都做下屬呢!——董顯光是蔣介石英文老師,後來淪為下屬,在同去印度時被痛罵過[18],老師都如此,何況同學呀!張明鎬提到戴季陶養小老婆又懼大老婆的事,其實,後來頗有進境。戴季陶有一位姨太太叫趙令儀,後來就住進家裏。人稱“趙夫人”,也稱“戴夫人”[19]。可見戴季陶當年如能擺平大婦,蔣緯國早就歸宗戴氏,不複蔣姓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