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從莫語叔不在了之後,自己就好像一直停滯在一個悲慘的時間裏,再也沒有成長過。
喜歡泡妞,喜歡到處鬼混,喜歡打架,喜歡跟各種人上床。
總覺得,明明自己的身心依然和那時候一樣,卻隻有奇怪的地方變得成熟了而已。每次一想到這樣的生活,或許比起隱藏著不說出來、自己一個人度過漫漫長夜,卻覺得更加空虛。
家裏是能不回去盡量就不要回去的,比起弟弟跟父親以及母親的溫暖親情,自己就好像一個外來人,怎樣也融不進去。
昨晚回到家裏,大廳裏一片漆黑,傭人戰戰兢兢地告訴他,父母是去給弟弟過生日了。
甚至沒有人想到要通知他。
當然他也從沒打算給那混蛋慶生,隻是每每想到,會覺得有些難受。
索性去叫人喝酒,一群狐朋狗友在一起胡亂叫囂,迷迷糊糊中似乎還跟人打了一架,然後很大方地報上名頭就拍拍屁股走人。
結果才走到回寢室的路上,就被人一棍子打暈在草叢,還好死不死地卡在了石頭裏。
他媽|的。
在窄得腿都伸不開的小浴缸裏泡了足足半小時,金毛才終於覺得冰冷的身體暖和了些,身上被揍得青青紫紫,活動一下都疼得像要散架。
棕色的頭發在濕潤之後在日光等下顯得顏色暗了許多,更像是棕黑的色澤,濕潤地垂落在額前,修長的手指在浴室蒙霧的鏡子上抹了一把,裏麵那個悲慘的青年,一臉乖戾的表情,唇角被揍得一塊狼狽的青紫。
一旁架子上掛了條嶄新的毛巾,是那個死眼鏡遞給自己的。
那真是個奇怪的人。
明明擺出一副冷漠的樣子,甚至還表示了對自己還是個活人的“失望”,而轉頭就可以若無其事地問自己,“要不要跟我回家?”
可憐凍得連嘴巴都張不開的金毛,就這麼被喻家兩兄弟一人一條胳膊拖在地上,一路拖回了家。
金毛鬼使神差地把毛巾湊近鼻端。
明明是新的,卻好像有著那死眼鏡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道。
等他意識到自己像個猥瑣大叔一樣聞著人家的東西,又是一怔,急忙低咒一聲,把毛巾按在頭發上死命搓揉起來。
媽的,死眼鏡退散退散退散……
擦著頭發出來時,那兩個人正窩在一起吃炒麵。
喻熙正雖然為人吊兒郎當了些,但因為有個從小就挑嘴又懶惰的弟弟,所以廚藝莫名的好,即使是簡單的炒麵也能燒得有滋有味。
見到尷尬地金毛站在浴室門口,喻熙正笑著朝茶幾上的另一個盤子抬了抬下巴,“呐,先隨便吃點。”
金毛僵著臉點點頭,走過去坐在他們對麵的椅子裏,微微垂下眼,含糊道,“……謝了。”
喻紀生並沒理他,從頭到尾都專心地吃他的麵,偶爾還會把洋蔥挑出來幾根丟進喻熙正的碗裏,再搶幾根肉絲回自己碗裏。
喻熙正倒也不介意,抬手摸了摸弟弟的頭,一邊把所有的肉絲都往弟弟的盤子裏夾,一邊笑著對金毛說,“要報警嗎?”
金毛有些羨慕地看著死眼鏡理直氣壯地吃著哥哥夾給自己的肉絲,聞言僵了一下,淡淡道,“不用了……有些事不太方便。”
喻熙正笑道,“明白了。”
默默吃東西的喻紀生聞言突然抬頭,投給他一個意會的眼神,“是S|M對吧?”
“……”
金毛嗤地嗆了一下,差點把麵條從鼻孔裏噴出來。
誰、誰誰誰會那麼變態啊?!
金毛狠狠地瞪了那死眼鏡,還沒等發怒,就見一旁始終笑眯眯的喻熙正陡然發怒,啪地拍了那死眼鏡的後腦勺,“你從哪知道這些的?!”
喻紀生微微皺眉,揉了揉腦袋,皺眉道,“你女友。”
“……”
喻熙正的臉色微僵。
“還有你前女友。”
“……”
喻熙正懊惱地搔了搔短發,默默決定,回頭就跟那女人分手……還有,意大利吊燈根本不算是S|M!!!
金毛了然地看著喻熙正,心想,哦,原來還是有人喜歡那種的……想想這愛笑青年在床上龍精虎猛地拿著鞭子抽打女友,他就忍不住有些哆嗦,臉色都青了半截。
刷。
喻紀生突然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皺眉看著他。
金毛愕然一瞬,立刻警覺地問,“幹嘛?”
不是他膽子小,實在是這家夥的前科太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