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暉明白,大伯父這也是為了他好,厚德堂掌管暗司衛,實在太過敏感,若是與一貫在朝的致遠堂攪在一起,難免皇上沒有疑心,讓自己疏遠,也是為了保全兩家,便誠懇的道,“大伯父,我的性子您還不知道麼,若是可以,我是寧肯混吃等死的……當年,要不是我爹惹下大禍,我哪會操這份兒心……”
林沛臉色一黑,還要嗬斥,林昕忙打圓場,“父親,既然咱們要走了,還是讓暉弟去多陪陪祖母罷。”林沛一滯,無奈的揮揮手。林暉便笑嘻嘻的施了一禮,跟著林昕一起出了書房。
林昕無奈的拍拍他的肩膀,“以後的路,你想好了沒?”見林暉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林昕不由頭疼,“本來我還想著,你來京城後隻需沉下心讀幾年書,學學海叔,走科舉出身的路子。不想,意外接著意外,你居然就襲了爵位,眼看著科舉是不成了。可你一上來就是國公,其他的路子,也基本不通了……”林昕不由皺眉凝思。
林暉卻滿不在乎,拍了拍這位素來愛操心的兄長的後背,“操這份兒心幹什麼?!當初致遠堂丟了爵位,父親的最大心願不就是能重新得回世襲鐵券麼!如今我這麼快就達成他老人家的‘遺願’了,這也算是可告慰祖先了吧?這不就行了,總沒有給致遠堂丟人就是了!”
林昕真心拿他沒轍了,“你……你如今都獨自支撐門楣了,就不能有點兒誌向?!!”
林暉笑著搖頭,“誰說我沒誌向,我從承嗣致遠堂的那一天起,就發誓一定要早日得回爵位,將世襲鐵券供奉於致遠堂宗祠之上!”
林昕看著他理直氣壯的樣子,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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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去的人不少?”
“是,不僅莊親王,安親王、禮親王、平親王等幾位親王及王妃都去了,還有……”
皇上擺擺手,“不用說了。”想了想又道,“見到林暉的時候,他沒有說什麼?”
“出來的時候,賞了奴才一個荷包,又問了太妃娘娘可好。”四喜又想了想,這才輕聲回道,“皇上,奴才去的時候,仿佛見到了榮國府的賈璉。”
“賈璉?”
“一等將軍賈赦的嫡子,如今榮國府的庶務基本都由他操持著。”
皇上挑挑眉,似乎來了些興致,“就是那個娶了王家女的?”見四喜應是,皇上想了片刻,又問,“林暉那小子就沒問問鎮撫司裏的幾個怎麼樣了?”
四喜聽了,笑著回道,“回皇上的話,靖國公確實沒問,倒是安國公世子問了幾句。奴才聽著莊親王的意思,仿佛是不打算放人了!”
皇上笑著罵了句,“這個莊親王,最是護短!”想了想,就吩咐四喜,“去與莊親王說,關了這些天,人也嚇的差不多了,那個賈寶玉總是被牽連的,放了也罷。總也要給咱們新晉的靖國公和安平郡主幾分顏麵,免得人到處說他們不念尊親,自私涼薄的話。”
四喜躬身應是,還要說話,卻見副總管悄聲走了進來,“回皇上,兵部尚書蕭寧求見。”
皇上揮揮手,副總管便將兵部尚書引了進來,四喜上前,將涼了的茶換成溫茶,便和副總管一同退了出去。
二人便如兩尊雕像般,在養心殿西暖閣的門口守著。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就聽暖閣裏傳來碎瓷的聲音,隨即便是皇上的怒喝聲。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由同時踮著腳,又往外退了退,直到聽不到裏頭的聲音,兩人這才擦了擦汗,副總管見四處沒有旁人,便附在四喜耳邊悄聲道,“皇上等了好這些天,今兒兵部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卻……看來,紀大將軍那兒有些不妙啊~”
四喜板著臉,輕聲啐了他一口,“妙不妙的,還能輪到你操心!”
那副總管拍著腦門子,嘿嘿一笑,“氣大傷身,我這不也是為皇上憂心麼。”
四喜耷拉著眼皮,不再搭理他。
副總管低著頭,心裏不住的思量,想偷偷聽兩句是不可能了,怎樣能盡快給皇後娘娘遞個信兒才是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