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也笑著,“誰說不是,還記得我懷著柏哥兒的時候,誰要是敢在我麵前說什麼女孩兒之類的話,暉弟便是這樣拿眼睛瞪人來著……”想著,又惆悵了起來,“暉弟這麼小的年紀,也不知道……”

林昕聽了,忙打斷了她的話,“行了,知道你心疼他,可正經說來,他也不算小了。更何況,他自小在老太太身邊長大,你便滿眼裏瞧瞧,家裏這一輩的孫兒,誰有這等福氣能得老太太親自教導?便是我,也不過是沾了嫡孫的光兒罷了。”

蔣氏聽了,頗有幾分憤懣,可牽著長輩,也不好多說,林昕知道她自從嫁入林家,多在老太太跟前侍奉,對這個自小在老太太院子裏長大的弟弟自是看重的緊。

便也耐下心來給她解釋,“你也不用替他不平,他有幾分本事,老太太能不知道?”

蔣氏沒忍住,牢騷了一句,“那榮國府可是好惹的,暉弟獨自一人,還帶著個年幼的妹妹,怎麼鬥的過他們。”

林昕正色道,“什麼鬥不鬥的,切不可亂說。”

蔣氏自知失言,但也不肯認錯。林昕起身攬住她,緩緩的說道,“你放心,就連你這個嫂子都這般放心不下,更何況老太太?那可是養在身邊的長大的,能忍心看著他被人欺負?當日裏之所以選他,一則他在兄弟中年紀最輕,成親還有幾年,這幾年的功夫,也就和玉妹妹處出情誼來了,這樣堂叔父才能放心;再有他是跟著老太太的,老太太的脾性,堂叔父也是知曉的,能讓老太太寶貝的孫子,品性還能差到哪去。老太太也就是知道這點,才親選了暉弟,給堂叔父一個安心吧。”

蔣氏也知道,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了,再如何也是不能更改的了。隻是,心中總是替林暉歎息,怎麼暉弟好像就少了父母緣呢,在家時與八叔八嬸就不太親近,如今倒好……哎……

又聽林昕說道,“多想無益,你如今隻好好張羅著,別讓玉妹妹受了冷落,也就是疼愛暉弟的一片心了。”

兩人正說著,便聽院子裏一陣腳步聲響起,不待人進來,便聽他大聲嚷著,“爹、娘,十七叔回來了麼?”

隨即便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走了進來,“爹、娘,十七叔可回來了?人可還好?看著可還精神?是不是瘦了?這麼些日子沒見,也不知道十七叔想我了沒有……”

一通話吵吵嚷嚷的下來,不待林昕和蔣氏說話,隨即又嚷嚷道,“大姐呢?他們說大姐早就回了的?對了,聽說今兒四姑姑回得到早,大姐本想跟著一塊兒來著,無奈師傅留的晚了,聽說好一陣懊惱。爹、娘,十七叔帶回來的姑姑怎麼樣?和十七叔相處的可好?可有給十七叔氣受?”

夫妻二人聽了兒子連珠炮似的一陣發問,俱是哭笑不得,蔣氏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話,“行了,晚上便見著了,你也別急,別唐突了你玉姑姑。”

林柏一愣,方才記起玉姑姑就是十七叔帶回來的姑姑了。

林昕咳嗽了一聲,又訓斥道,“囑咐你多少回了,叫堂叔,”頓了頓,“或者暉叔,什麼十七叔,哪家的十七叔!!讓人聽見了像什麼話!!”

林柏徹底的愣住了,一陣沮喪,方才有氣無力的應了。

門口一聲輕笑,抬眼便見姐姐走了進來,嘟著嘴搶白道,“姐姐又取笑我。”

林嫻上前先給父母請了安,這才點著弟弟的額頭,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不想讓人取笑你,就不要做出讓人取笑的事兒來。因著這個,挨了多少回說了,隻是不長記性。”

林柏蔫兒了……

林嫻這才對父母說道,“剛從四姑姑那回來,本想去見暉叔和玉姑姑的,聽說他們已經回院子了,又怕他們旅途勞乏,我去了倒添亂,便遣了曉月去問安。”

林昕看著女兒很是欣慰,蔣氏也慈愛的看著女兒,“好好,你玉姑姑雖說輩分大,可年紀小,再加上自幼便寄人籬下,聽你暉叔說很難得能展顏一笑,你們要好好的與她相處,也算是幫了你暉叔一把了。”

聽了這話,林柏繃緊了小臉兒,學著父親嚴肅的樣子,“母親放心,兒子省得了。”

林嫻無語的看了他半晌,“母親這話是對我說的罷,你雖是晚輩,可年紀比她還大,怎麼與她相處,不怕人說閑話……”

林柏不服氣的嚷嚷起來,“那又如何,左不過是我的長輩,就算男女有別,不好長日相處,難道還不許我買些吃的玩的孝敬了?”

林嫻聽了,倒也是這個道理,便抿唇笑著說,“倒是我的不是了,好弟弟,別委屈了,姐姐給你賠不是了。”

林柏又蔫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