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紗櫥?”

“姑娘到了賈府後,太夫人做主,把姑娘安排在了太夫人堂屋的碧紗櫥內——那裏原是寶二爺的住處。本是要寶二爺搬去與太夫人同住,但寶二爺怕折騰了太夫人,就暫安置在了碧紗櫥外。”

屋內一時肅穆無聲。半晌方聽大太太說道,“想是大姑娘去的急了些,賈府不曾安排好住處,這才暫時安置了吧?”

雪雁緊張的攥了攥衣角,“回太太的話,當年奴婢隻是聽說,是賈府太夫人念姑娘年幼失母,這才讓人來接了姑娘去的。究竟是不是這話,奴婢便不知了。不過賈府如今是二太太管家,太夫人隻是每日和孫兒孫女兒們玩樂享福罷了。”

聽了這話,眾人一時無語,大太太半晌方道,“難為你這丫頭說的明白。昕兒媳婦,你去瞧瞧他們那兒是否妥當,若是缺什麼盡快補上。正好讓雪雁隨你回去吧。”

蔣氏上前應是,雪雁磕了頭,便隨著蔣氏出去了。

“老太太您看,那話定是錯不了的了。”

太夫人沉思半晌,又問大老爺,“方才暉兒可還說了什麼?”

大老爺看看八老爺,“娘,暉兒說他一個男子,有些話也不方便同大姑娘說,且大姑娘身邊又沒個說得上話的老人,想請娘給想個辦法。”

太夫人聞言,也笑著瞧了八老爺一眼,“讓我想辦法?想要人就直說,就你們爺們會跟我鬧鬼兒。”

八老爺被老太太一打趣,竟有些臉紅的樣子,腆著臉笑道,“都是暉兒的主意,您可別算在兒子頭上啊!!”

大太太也笑著說道,“都是老太太會調理人,這才招人惦記。要我說暉兒這主意挺好,我瞧著大姑娘身邊也確實少個教養嬤嬤,正好老太太給她補全,也不算越了禮去。”

太夫人點點頭,“不論如何,咱們都不能眼看著林家後人行差踏錯,日後讓人戳著脊梁骨過日子!所以聽說了這事兒,我才讓老五給林海去信兒的。當日他回來,就是要把姑娘托付給我們的意思,可憐他一片慈父之心,我才選了暉兒,就是讓他放心。如今人既然到了我們跟前,一應事宜更要妥妥當當才是。老八家的,暉兒雖說在我身邊長大,可終歸是你生的,他什麼脾性你還不知麼?別再傷心了,讓玉丫頭怎麼見你,怎麼和暉兒相處!”

八太太緊了緊帕子,強笑道,“老太太說的是。暉兒雖不多言,卻最是重情義的。媳婦兒隻是後悔,往日裏沒有多疼疼他,他……”說著抹了抹眼角,“老太太放心,媳婦不是不知道輕重的,大姑娘看著玉雪可愛,又懂事知禮,媳婦也是喜歡的緊。”

“好,你能這麼想就好。隻當多了個閨女吧,還能與萱丫頭做個伴。”

“媳婦明白。”

“不過,我今兒把話說明白了,終歸不是咱們一府的了。若是有個難處我們幫襯著,那是咱們做長輩該當的,且不許去他們那兒指手畫腳,都讓他們自己謀算才是長久的道理。”

“老太太說的很是,”大太太應聲說著,“我看大姑娘從進來起就謹言慎行,想來是個心細的,她驟然失怙,又隨著暉兒來了咱們家,咱們更該謹慎才是。”

五太太和八太太也都笑著應道,“老太太提點的是,媳婦記下了。”

“好,你們妯娌我向來放心,不過是白叮囑一句罷了。你們也回吧,一會兒讓昕兒媳婦準備晚飯。”

眾人齊聲應是,這才出了正院,自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