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不要惟恐天下不亂了好麼……”姬牧的思路頓時被打斷,無可奈何的哀求道。
“豫涉說的也沒錯,光顧說話,再不走就要遲到了!”將旅一聽,卻猛然醒悟過來,“快走吧,馬匹我已經準備好了,幸虧多準備了兩匹備用,要不然,豫涉隻能和你我共乘了。”
被他這麼一催促,姬牧也暫時將雲絕光之事放下,與素明匆忙道別一聲,快步向質子院門口走去。
這個時候,質子院中有資格參加春狩的質子們,正陸陸續續的出門,贏華皇室每年舉行春秋兩狩,狩獵的場所並不固定,而是從皇室所擁有的六處獵場隨意抽取。
這一次抽到的獵場,是極樂城北約兩日馬程的固山獵場,因此讓眾人先在北城門外集合,等贏華帝君攜帶著皇後、妃嬪,還有皇子、公主們到場,略作訓示,再一起擁簇著帝駕前往固山獵場。
看到公子將旅和姬牧一起踏出西三跨院,正好路過的兩名質子先是一愣,隨即不約而同的拱手為禮道:“世子牧、公子將旅,這麼巧,兩位也恰好出發?”
“不錯!”這兩名質子,公子將旅自然認識,而姬牧雖然陌生一點,但也知道他們都是西院質子,平時和自己也沒什麼衝突,所以雙方都十分客氣。
那兩名質子問候完,下意識的看了眼兩人身後戴著鬥笠的豫涉:“這位是……”
“這是世子牧的姐姐。”公子將旅含糊的介紹了一句,那兩名質子頓時一驚:“哦?既越國新派來的質子居然是郡主?”
“當然不是,這是我的姐姐,和既越國有什麼關係?”姬牧搖了搖頭,“時間不早了,兩位,還是盡快出發吧!”
“也好!”那兩名質子聽出姬牧不想多言,現在整個帝都都知道,要不是姬牧為寧海侯引見了了一名醫術高明的醫師,寧海侯到現在都不知道能不能醒來,帝君為此許諾維護姬牧的世子之位,督促既越國更換質子、以及正式冊立姬牧世子的國書,已經在三個月前就發往既越國,而既越王姬興表示順服的奏折,也被呈遞上帝君的書案。
也就是說,姬牧現在已經是篤定的下任既越王。
再加上他和寧海侯的私交,這兩名質子自然不想得罪他。
不過,姬牧不想多說,公子將旅卻從這兩名質子的話裏聽出了一絲異樣:“既越國新來的質子?難道既越國新任質子已經派來了?”
“公子將旅,你們還不知道?”其中一名質子聽了,立刻露出驚訝之色,“昨天,我們去鴻臚寺領取這次春狩的馬匹時,曾經在朱少卿那裏,看到了一份文件,內容正是既越國新任質子即將抵達帝都,讓朱少卿及時安排,所以,聽說這位小姐是世子牧的姐姐,我們還以為她就是前來代替世子牧為質的既越郡主!”
“既越國從無女子繼位,郡主又怎麼可能為質?”公子將旅不以為然的說道,質子,也有一些是質女,不過派遣質女的國家,都是那些允許女子襲位的國家,比如昌黎國,也是一個王國,這個國家派到贏華帝都為質的,就是一位郡主。不過像既越國這種隻允許男子為王的國家,是絕不可能派郡主為質的,帝國也不會接受。
那兩名質子聽了,頓時訕訕一笑。
但公子將旅說了一句後,卻轉過頭,低聲對姬牧道:“這件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和不知道都一樣。”姬牧明白將旅這麼問的意思,搖了搖頭,“我三歲出質,這幾年忙著活下來都來不及,至於我那些所謂的兄弟,連名字都不太清楚,朱禮就算告訴我,對我來說,也是一個陌生人。”
姬牧和這些兄弟從未相處過,而且他深刻的記得,在自己幼時,自己這個所謂的世子被姬興遺忘在角落裏的時候,這些庶出兄弟,卻被姬興寵愛無比,那種鮮明的對比與失落,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記憶裏,所以他對這個即將前來接替自己的兄弟,漠不關心。
“哼,朱禮這個老家夥,關係到你的事,居然也敢隱瞞,看來上次揍他揍的太輕了!”將旅聽了,頓時眯起眼睛,惡狠狠的道,“等春狩結束,你我聯手去收拾他一頓!”
兩人低聲商議,雖然刻意避開了同行的那兩名質子,卻沒有躲過豫涉的耳目,豫涉眨了眨眼睛,借著麵紗的遮蔽,張嘴吐出一個灰團,嘴唇翕動,叮囑幾聲後,那個灰團悄無聲息的順著她衣服的褶皺,滑進她腳下影子,隨即溜進路邊的暗影裏去了。
同一時刻,帝都的一間靜室內,一盆清霜般的水麵,無風起紋,吸引了靜室主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