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停了對索爾與電動獅子打鬥的拍攝,因為它已向我表明立場,而我不想勉強它。我不想因為電影或我的利欲,失去我與它之間的友誼。我不想拍攝的時候有人受傷,尤其是我。在多數人看來,這部電影無可指責,都是我的完美主義在作祟。看來完美主義是我的一個缺點。
幸好獅子原諒的速度比人快多了,一兩天後我就可以繼續與索爾一起拍其他場景。跟許多演員一樣,它壓力太大時會發脾氣,但不同的是,它不會在片場大聲吼叫。
這部電影的拍攝,讓我打破了自己的兩個規矩。為拍一個鏡頭,我經常不聽從第六感,還就是屈服於對同事施加的壓力。我隻能謝謝上帝,我的動物朋友們都理解我。我多麼幸運,索爾是像個朋友那樣提醒我,而不是殺了我。
我們想讓索爾,拍一遍萊塔茨在納什農場的出走。
我們再一次想拍一頭成年的雄性白獅穿過曠野的場景,這一次,我們打算使用航拍。我們為那天的拍攝租了一架直升機,我的想法是,我們可以讓羅德尼·朗貝卡那和索爾在地上走,我在空中留意下麵的情況。我們想場地上人越少越好,不要有人入鏡,至於羅德尼,他披了一張偽裝鬥篷,而且,他還可以躲到草叢裏。我完全信任羅德尼,另外,我想乘直升機。但拍攝剛一開始,我就用無線電問羅德尼,我能否下來跟他和索爾在一起。也許羅德尼跟我一樣,也擔心萊塔茨在拍宣傳片那天的故伎會重演。
在我乘直升機的願望得到滿足後,我拍拍飛行員的肩膀,讓他放我下去。我跟羅德尼和索爾聊著天,索爾看起來狀態很好。我們陪著它,它在前麵跨著大步子穿過曠野,溫馴平和。我也披了一件偽裝鬥篷,所以攝影機拍不到我。等邁克爾斯·斯旺拍完之後,他用無線電告訴我們影片長度已經足夠,他將要落地。我打算跟羅德尼·朗貝卡那一起,送索爾上卡車。
車被司機停在約3千米,就是約合2英裏(1英裏約1.6千米)之外,這樣卡車就不會入鏡。像平常一樣,畫麵以夏季茂密的青草為背景,也就是說,我們周圍經常是一片泥濘。
“凱文,”我聽到無線電裏傳來司機的聲音,“我想卡車陷在泥裏了。”
我有點懊惱地摸了摸頭。“我們不能再讓索爾走3千米。它來來回回走了一天了,它累壞了。我們在這裏等你把車開出來。”
下午金色的陽光灑在我們身上,光線正在變暗。無所事事,索爾、羅德尼和我就站在那裏,看著日落。我看著非洲大地上變幻著的顏色,心裏一片寧靜。
我搖搖頭。世界上還有誰,能自由地跟一頭成年雄獅一起,在這麼美麗的鄉間散步,欣賞日落?眼前景色如畫,群山連綿起伏,看不到人影。索爾舒服地躺在地上,羅德尼在索爾旁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下。我坐在索爾的臀部上,它喜歡這樣。
拍這部電影的壓力和日常瑣事,讓我差點忘了我有過多麼美好的生活。我曾有過的精彩故事,是讓人們跟他們的孩子講起來就自豪的。
“就差一杯暮後小飲,羅德尼。”我說。他大笑一聲,繼續沉默地坐著,享受著卡車無法開動留給我們的這片刻時光。
在非洲這片不可思議的大陸上,有三個朋友分享過這段時光:一位黑人,一位白人,還有一頭獅子。非常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