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序 獅口逃生(1 / 3)

它叫察沃,它的名字源自肯尼亞蒙巴薩一個食人獅出沒的地方——察沃,曾經有無數工人因在這裏修築鐵路而葬身獅口。

察沃並不是一直生活在當時我工作的那個獅子公園,它是在另一個獅子公園長大的。察沃的成長經曆很辛酸。它的尖爪很早之前就被人為地去掉了,這一直讓我很為它難過。獅子沒有尖爪,就如同人沒有手指,連進食都是一種難以想象的困難。它的四隻爪子上傷痕累累,長滿老繭,所以走路的步態看起來很怪。它的獸跡——就是它踩在地上的印記,幾乎無法讓人辨識出那是來自一頭獅子。我常常想,發生在它身上的一切是多麼令它感到屈辱,我想要給它新的生活。

它現在大約3歲,在獅子中,已經是個大男孩了,要稱體重的話,它肯定有180千克,差不多400磅(1磅約為0.45千克),一身鬃毛漂亮且濃密。兩三歲的獅子相當於人類的青少年,這個年紀的獅子正值青春期,體內的性激素開始增加,它們覺得自己什麼都懂,不想聽建議,渴望挑戰。當時我與察沃一樣處於青春期。

查韋,有時我會這樣叫它,它真的是一頭非常友善的獅子,我經常越過圍欄跟它打招呼。有時我在它隔壁的圍欄裏與濤和拿破侖玩英式足球,這兩頭獅子從小就和我認識,察沃就會在我們旁邊跑來跑去。

察沃來到我工作的獅子公園幾個月後,我們就成了朋友。即便如此,察沃還是一直有些地方不太對勁。

某一個星期天,是我繼侄子尼古拉斯的8歲生日。為了給他慶祝生日,我們全家人相約一起到我工作的南非獅子公園玩,獅子公園就在約翰內斯堡北郊的穆爾德斯德裏夫。當年這座獅子公園的四周還是一片荒野,離城市很遠,不像現在公園裏的獅子幾乎都能在門前就抓到活人。因為原本遼闊且青草遍地的草原被人們逐年占用,人們競相修建的住宅小區和違規搭建的野營房為約翰內斯堡豎起一麵造價不菲的城牆,並不斷向外擴張。還有南非富人為躲開這座城市裏臭名昭著的暴力犯罪而修建的藏身宅邸,他們的傭人和園丁就在營地上用錫和硬紙板搭建起臨時棚屋。這些棚屋在通往獅子公園的路上隨處可見。

如今,前來參觀這個獅子公園的遊客可以與幼獅做互動遊戲;可以近距離地看到鬣狗、獵豹、野狗、豹以及其他肉食動物;可以乘車穿過圍欄到裏麵更寬闊的空間去看野生的獅子和其他哺乳動物,如長頸鹿、牛羚、黑斑羚;還可以一覽非洲叢林風情,雖然觀光車上講解配音的嗡嗡聲像是交通噪聲,而且從約翰內斯堡過來要花很長時間。當時我的媽媽、姐姐和姐夫、幾個侄子侄女,還有叔叔阿姨,全都被塞進一輛卡車,就是我們在露天場地比賽時玩的那種車。這樣的車滿公園都是,它們行駛在公園裏,像是一個個裝有輪子的移動盒子。卡車外部裝著鋼絲網,這是為了防止車內乘客受到公園裏獅子的襲擊,當然,也是為了避免乘客傷害獅子。我們停下來與幾頭可愛的幼獅拍了幾張照片後,就由我做導遊帶領大家遊覽這個公園的其他地方。

當時,我對獅子知之甚少,不過我自認為很了解。盡管當時我並不是所有的時間都在獅子公園裏,但圍欄裏麵的獅子們都很信任我。我跟其他動物管理員不同,我不會隨身帶根棍子。

“你瘋了,小夥子。”其他人會這樣說。當時我不認為我瘋了,因為我不需要拿根棍子去跟一隻動物交朋友。很早以前,我就被視為異類,一個反叛者,我跟動物的相處方式不同尋常是出了名的。我將濤和拿破侖視為手足,我與它們在相處當中建立了一種相互信任、相互尊重的關係。在它們六七個月大的時候,我們就認識了,一直以來我們都在一起,我習慣了跟它們一起躺在草地上,而不是拿著棍子或鞭子嗬斥它們。

有時,跟動物在一起時,如果你手上有棍子,就必須把它放下。“無論如何,”我會對反對者們這樣說,“如果一頭獅子真的想吃你,一根棍子頂什麼用呢?”

那天是南非高原無數個完美秋日中的一天。天空高遠湛藍,無邊無際,空氣涼爽清新,草原還有一抹碧綠。可等到又長又幹燥的冬天結束時,大地就會變成一片金色。這次戶外旅行,所有家庭成員都玩得很高興,不過他們一路上隻是透過車窗觀賞外麵的風景,敢走進圍欄的隻有凱文叔叔,他進去逗他喜歡的兩頭獅子——濤和拿破侖。當時我抱著濤和拿破侖,跟它們頭頂著頭表示歡迎,還讓親戚們看我們踢英式足球。現在回想起來,那時我覺得能給遊客來一場精彩的人獅表演實在是太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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