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立秋很是爽快,江湖氣十足地拍拍顧以涵的肩頭,“沒問題!一切包在我身上。”
心底的一念執著,再加上觸手可及的希望所帶來的慰藉,四十多個小時的車程,顧以涵並未覺出漫長枯燥。
列車停靠在午源站的站台,正是淩晨時分。夜深人靜,空氣清冷,隱隱透出久違的熟悉味道,顧以涵做了幾番深呼吸,卻始料未及地打了個噴嚏。
嶽立秋摘下自己的羊絨圍巾,遞過去,“你穿得太單薄,夜裏風大,把這個圍上!”
“謝謝立秋姐,不用了。你還要照顧寶寶,別凍得生病……”顧以涵擺擺手,予以拒絕,可是噴嚏來勢洶洶,“阿嚏——阿——嚏!不會真的感冒了吧……我得離孩子遠一點……”
“快把脖子護住些。”嶽立秋不由分說,用圍巾攏住了顧以涵的口鼻,隻讓她露出一雙大眼睛。
“那你怎麼辦?”顧以涵盯著嶽立秋露出的脖頸,問道。
“沒事。我們帶了換洗衣服,隨便拿一件開衫擰成股,就可以當圍脖了。”
王峰會意,連忙找出包裏備用的防水夾層薄毯,披在了嶽立秋身上,“你說的線衫不暖和,先用虎子的褥墊將就一下。”
嶽立秋翻翻白眼,“真有你的!尿墊都派上用場了。”
“非常時期,非常應對嘛——”王峰稍稍安撫著老婆大人,一邊朝出站口方向張望,“丈人說,會派隔壁孫家二小子來接咱們,怎麼連個人影都沒有?”
“你聯係的人不來,關我啥事?”嶽立秋抱著孩子,不停地原地踏步,“索性走到大街上再想辦法吧,我穿了單鞋,腳快要凍掉了……”
“阿嚏——”顧以涵揉揉鼻子,“咱們可以坐出租車回去。”
王峰苦笑,“一聽你就是外地人。午源鎮這地方,大半夜的哪還有正規出租車?”他忽然有了主意,“小涵妹子,你提醒的對。這幾年大興旅遊業,黑車倒是不少,咱們可以去碰碰運氣。要是徒步走回鎮子上,非凍僵了……”
“關鍵時刻,你腦子還算靈光——”嶽立秋搡了他一把,“趕緊的,別磨蹭!!”
“唉唉,差點推我一個大馬趴,你這倒黴婆娘……”王峰向出站口方向跑了五米遠,又回頭囑咐她們,“你倆慢慢走,地上的雪都結成冰了,別摔著。”
嶽立秋再次吼道:“囉嗦啥?還不快去!”
“立秋姐,你太有氣場了!”顧以涵在一旁嗬手取暖,忍俊不禁,“王峰大哥被你指揮的團團轉,你不心疼嗎?”
“心疼?”嶽立秋笑笑,“我的心早就硬得像塊石頭,沒啥感覺了。”
“難道結了婚兩個人的感情就會變淡嗎?”顧以涵倍感失落,“既然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那為什麼還要結婚呢?”
兩人亦步亦趨地走著,嶽立秋說:“其實啊,愛情就是那麼回事,不能吃不能穿,生不帶來死不帶走,太計較了沒意思。王峰是個顧家的人,又肯遷就我,現在我們有了孩兒,生命有了延續,心也就安定下來了,一起好好過日子唄!”
“你說的有道理。”
嶽立秋歎道:“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我也成天做白日夢,夢見有個白馬王子從天而降,帶我回他的城堡,讓我做他獨一無二的公主。想想也沒啥,隻是別當真。現實總是不能百分之百地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