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白色戀人2(2 / 2)

媛媛又說:“小涵,我知道你肯定遇到大事了……但是不管怎樣,聽我一句勸,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呢,咱們先上完課再想其他,好不好?”

“謝謝你擔心我……”顧以涵微笑一下,隨即恢複了淡然的神情,“我沒有在玩,我不喜歡別人誤解我。”

這句話音量並不高,但政治老師聽得真切,愈發怒不可遏。

“你這種強詞奪理的學生,簡直不可理喻!今天的課,你要是不道歉,誰都別想好好上!要不我走,要不你走,有你在,我是不會繼續講下去的——”

“好吧,老師,我走。”

話音未落,顧以涵已將課本和教參都裝回了書包。站起身,她迅速走到教室門口,翩然離去。隻餘教室裏目瞪口呆的幾十位同學,和立於講台頭暈腦脹快要氣爆炸了的政治老師。

“好吧,老師,我走。”

話音未落,顧以涵已將課本和教參都裝回了書包。站起身,她迅速走到教室門口,翩然離去。隻餘教室裏目瞪口呆的幾十位同學,和立於講台頭暈腦脹快要氣爆炸了的政治老師。

這樣不考慮後果地衝動行事,於顧以涵,還是第一次。

她將政治老師氣急敗壞的怒吼和同學們無可奈何的虛聲拋在腦後,徑直下了樓,來到學生存車處,取了自己那輛破舊不堪的單車,疾速駛出了校門。像是卯足了勁的發條玩具一般,她一口氣就騎到了戶外自習的最佳之地——源河河岸。

河麵仍是結著厚厚的冰殼,全鋼結構的源河大橋在午後的陽光中反射著沒有溫度的光芒。

今天,她的心情糟透了。

僅僅個把月的時間相隔,她卻再也覺不出新修的河堤是如何寬闊平坦,覺不出綠化帶的鬆濤陣陣與柏香悠悠,更沒有吟誦唐詩宋詞的嫻雅興致。

視線悄悄模糊了,顧以涵跳下車,推著單車緩緩前行。

書包裏裝的那部卷宗、存著孟岩昔幾十個未接來電的手機,像極了兩塊巨石,墜得她的肩膀隱隱作痛。剛才在課堂上之所以不肯向老師道歉,一來是因為她認為自己沒有做錯,二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心亂如麻。

想立即給孟岩昔回電話過去,又不知說些什麼。

想立即打開收藏著爸爸犧牲前手記的卷宗,卻因自己的承受能力有限,害怕看到與之前猜測一致的結果。

此時此刻,如果他能夠在身邊,該有多好!

民間流傳的“九九歌”是這樣說的:“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河邊看柳,七九河開,八|九雁來,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晨起時,顧以涵聽自己下鋪那個熱衷於研究節氣的舍友念叨,說今天是三九的第一天。

難怪源河河邊的風像磨礪地十分鋒利的刀片,刮在臉上,像是一刀一刀雕刻著皮膚似的,錐心的痛、刺骨的冷。

她想起自己小學五年級的時候,爸爸惟一一次有空閑陪她玩,就是趕在源河的河水凍結實了,推著她在冰麵上溜冰車。既然三九四九冰上走,那麼,想必這個時候河麵的冰已經凍得相當結實了吧。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仍舊深深懷念那短暫而銘心的幸福。

爸爸在是個驍勇善戰的運動健將,尤其擅長冰雪項目,每逢全市各區消防係統的冬季運動會,他必能替雲圃區消防中隊奪回數麵金銀銅牌和五六個獎杯。而他要教親愛的女兒滑冰的承諾,許了很多年,卻一拖再拖,直到犧牲,都是一張空頭支票。

顧以涵不怪爸爸。

真的,她一點也不怪爸爸。

尤其是看過媽媽那封未完成的信箋,她對爸爸的追憶,有增無減。當武鐵軍告訴她,火災之後所有人的揣測都是個誤會的時候,她心裏,更堅定了對爸爸深深的愛。

現在,她隻缺一個溫暖的懷抱和一句恬淡卻有力的鼓勵,才敢打開卷宗,一讀爸爸留下的珍貴記錄。

而,能給她懷抱和鼓勵的,惟有孟岩昔。

那個的的確確給過自己溫暖的男子,她心中惟一的他,遠在天邊。

思念,鞭長莫及。

顧以涵握著手機站了不知多久,太陽被一團灰色雲朵遮擋住了,氣溫驟降。河邊凜冽的寒風已經把她留長了的頭發吹得紛亂,把她吹得通體冰冷,終於,她翻出電話簿裏孟永錚住所的座機號碼,點下通話鍵。

嘟——嘟——

忙音響起來沒完沒了。

等待的間隙,她不停在想,我該怎麼跟岩昔哥哥說第一句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