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這才聽話。”
她歪著頭,嫣然一笑,“那說點題外話吧。明年夏天我就要填報高考誌願了,如果選得是你最討厭的那種職業方向,你會不會生氣?”
“是記者麼?”他略深思幾秒,回答道,“如果是你喜歡的,我會支持你。”
她的淚,再次猝不及防地滑落到了腮邊。
“你看看你!”
“我以為你會生氣,沒想到……”她囁嚅道。
孟岩昔抬手抹去顧以涵的淚,“傻瓜,難道折斷你的翅膀把你養在我身邊當金絲雀你就高興了麼?你長大之後跟我比翼雙飛不是更好?”
“嗯。”
臉頰被淚水泡過,緊巴巴地繃著,有點難受。
她搓搓臉,靠上了他的肩。爐火的光暈在他的臉上流轉,眼角兩道淺淺的細紋隨著若有若無的笑容時隱時現。
“小涵,咱們這樣靜靜地待著,真好。”他突然開口了。
“唔,我幻想著,假如能一直陪你到老,就像歌裏唱得那樣,老得哪兒也去不了,坐在搖椅裏大眼瞪小眼,多浪漫啊——”
“好,會有那麼一天的。”
“岩昔哥哥,我永遠陪著你,永遠……”
他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左邊胸口,“離天亮還很早,再睡一會兒吧,我哄著你,乖乖睡。”
她淡淡笑了,也不再說話。輕輕偎在他溫暖的懷抱中,聽著他心跳的節奏,很快,倦意襲來,指引著她進入了夢鄉。
不知過去了幾個鍾頭,顧以涵被玻璃碎裂聲驚醒了。她一個激靈,猛地抬頭望望孟岩昔,他麵色已是一片凝重。
“丹青他們開始行動了——小涵,跟我一起躲到牆角,遠離窗戶。”
“嗯……”
他將她護在身後,兩人貼著牆慢慢挪到了相對安全的地方。突然間,一溜兒劈劈啪啪的爆炸聲在耳邊炸響,天鵝絨窗簾上很明顯地現出了幾個焦糊的小洞。他捂住了她的耳朵,卻仍真切感受到她渾身顫抖。
“混蛋!”孟岩昔咬牙切齒地說,“這事真TMD不靠譜!!早知道我就不幫丹青這個忙了……”
顧以涵害怕的同時,笑出聲來。
“你怎麼了,小涵?別再給嚇出病來……”他緊緊抱著她,喃喃低語。
“岩昔哥哥,我在笑你原來也會說髒話。”
“嘿,傻瓜。我罵人的新聞還少嘛??前一陣子的停賽風波雖然被壓下去了,但姓劉的裁判肯定斷不了天天咒我早點告別綠茵場。飛魚隊的後衛本來就犯規在先,姓劉的收了黑心錢,昧著良心袒護他們,倒罰了我一張黃牌。我也不怕他咒我,群眾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孰是孰非,早晚會真相大白。”
他終於說起了那檔子事。她一直都想問,卻苦於沒有機會問出口辱罵裁判事件。
她沒有吭聲,隻伸過自己的手,輕輕地覆在了他的手背上。指尖緩緩摩挲著他有些幹燥的皮膚,那略帶些粗糙的觸感,她覺得很踏實。
又響過一串刺耳的槍聲。
皎白月光透過了窗簾縫隙,地板上依稀投下了幾道樹椏的陰影。外麵似乎有不少人大聲嚷嚷著什麼,顧以涵一句都聽不懂。但是沒多久,她就聞到了越來越濃的嗆人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