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顧以涵緊緊偎在孟岩昔的懷中,盡管隔著厚重的雨幕,仍能清晰看見她臉上和雨水混合在一處的淚水……
這分明是那個淚飛頓作傾盆雨的日子,杜傑拍下的獨家新聞。
魏忱忱不是說,杜傑已經與孟岩昔協商處理好了整件事……為什麼照片仍然還在,並且會落到別人手上?
來不及多想,顧以涵將牛皮紙文件袋丟進單車車筐,疾馳而去。
待那個蠍哥遍尋不到素材的時候,她已經回到了女生寢室,坐在上鋪手持電話不知應該先打給誰。
孟岩昔?
不行——今年的聯賽接近尾聲,烈焰隊暫居積分榜第二,跟飛魚隊隻差兩分。但烈焰隊最後三場比賽都是客場作戰,所以勝算的把握顯得甚為渺茫。如果在這時打給孟岩昔,必定會擾亂他的心,從而使整支隊伍的士氣受到影響。
杜傑??
也不行——先不論是否有個單純可愛的魏忱忱橫在中間,就隻說杜傑的為人,顧以涵已經深有上當受騙之感。擺明了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卻總是那副高高在上自我標榜的臭德行。不知道何時才是揭穿他的真麵目最佳時機?
陸霖?
恐怕更不妥了——即使他答應守口如瓶,但終究秉性難改。那麼饒舌的一個家夥,保不準某次說漏嘴就告訴了孟岩昔。向陸霖征求意見,相當於將風聲變相地透露給孟岩昔。
李坦?或者,馮媽媽??
唉,最不能告訴的就是他們——馮媽媽和李坦一心希望顧以涵認真複習、備戰高考,況且跟孟岩昔之間發生的種種她隻字未提。如果突然把照片出示在他們麵前,肯定會掀起軒然大波。如果馮媽媽和李坦不再待她如親人,她就真得一無所有了……
顧以涵細細思量,把電話機都在被窩裏捂熱乎了,仍沒決定和誰商量照片的善後事宜。
好在同一寢室的其他三個女孩都是本市的,且家裏都給配備了手機,所以即使顧以涵霸占電話再久,也不會有人提出抗議。
這會兒,是睡前清閑的好時光。她們正圍坐在電腦前議論著時事新聞。
“我跟你說了別讓我看車禍的照片,血肉模糊,太可怕了……”
“哪裏還能拍到你說的那種效果,報道裏不是說了嘛,記者趕到的時候,傷者已經被120救護車接走了,隻剩下交警處理事故現場。”
“是啊,看得一點都不仔細——咱們語文老師不是提示過,二模的試卷裏極有可能出現通訊撰寫這種出題形式?”
“真慘啊!晚上我會做噩夢的……你們繼續研究吧,我去刷牙洗臉……”
膽小的同學提前撤退,端著臉盆去盥洗室了。
其餘兩位仍在顯示器認真學習著新聞報道的寫法。
“哎,你說怪不怪?我總覺得這條新聞水分太大。A記者和B記者都在說謊。”
“是嗎?談談你的觀點。”
“我經常讀推理小說,對犯罪心理學有一定的研究。”
“快說快說!”
“看這段話——在高速路上緊追傷者的A記者稱,他親眼目睹傷者醉酒駕車而導致汽車失控,直直地撞到了護欄上;而撰稿的B記者稱,他趕到時,警察已對事故做了初步的鑒定,認為傷者所乘轎車的兩個側麵都有被其他車輛刮蹭的痕跡,且路麵上的刹車軌跡不像是由駕駛員失誤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