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往事(1 / 2)

天啟十年,明浩帝昏庸無道,沉迷酒色,貪官當道,民不聊生,天地混沌之氣初現,妖魔橫行。

清華池裏一朵青蓮沉沉入睡,世間幻象幕幕閃過,生老病死恨別離,種種執念,參不透,悟不出。

那朵青蓮緩緩睜開眼,眼前的男子,氣質出塵,溫潤如玉,嘴角含笑,隻聽見他清朗的聲音“好一朵青蓮,天地清明到現在,青蓮也是為數不多見得,可惜執念太深。”

青蓮隨風搖了搖,看見那個氣質出塵高貴的男子就這樣跪在了天帝麵前,一臉悲戚,就連她也感到了他的傷痛,好想走過去扶起他,安慰他。

青蓮隻覺得一股強大的仙氣直衝腦頂,然後遊遍全身,漸漸看見自己長出了手腳,變幻成人,沒有驚喜,隻是覺得悲哀,那個如玉的人就這樣去了。

佛祖一臉慈悲,拈花含笑問青蓮,你可入我座下,‘不,佛祖,我有太多事參不明白。”青蓮一臉堅毅。佛祖歎息“好吧,如你所願,什麼時候看透了,什麼時候來我這裏。”

一次意外的牽手,卻是一生的糾纏,良緣?孽緣?鏡花水月,一切終是空。

抬眼望著蓮花寶座上的佛祖金身,那莊嚴寶像永遠是那麼悲天憫人的模樣,靜靜地看著人世間的一切…青蓮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佛愛世人,你真的有愛麼?天下大亂,妖孽重生,瘟疫橫行,餓莩遍野…何曾見你伸出手來拯救你的信民。

眼前恍惚又出現了那些熟悉的容顏,刹那間便被一片血紅淹沒,心宛若被撕裂般,生生地疼,喉頭湧起一陣腥甜,溫熱的液體順著嘴角流下。隨手擦了擦嘴角,十年了,每思及此,便會眩暈嘔血,師傅說是憂思過甚,需要好生調養,一切放開些,不要執著於過去。說的容易,刻意去遺忘,反而越發清晰…

強行咽下那口溫熱,抬頭看了看四周,大殿內,煙霧撩繞,香火極好,參拜的人來來往往,遠遠地有頌經的聲音傳來,內心不由又是一陣嗤笑,這個人肉互食的年代,還有什麼信仰可言,哪裏來的虔誠,不過求個心安,佛祖無情,哪裏有空管你,拜佛不如拜己…也不知自己為何會進來這裏徒曾煩惱,鬼使神差吧!

陡然,想起小時候,母親帶著自己上香,遇一老僧指著自己說極具慧根,與佛有緣。如今,這話宛如一個天大的笑話,心裏是極其不屑的,對於神佛,自己仿佛從小便有莫名的排斥。思及此,青蓮不由地握緊了手中的劍,有緣嘸?也許吧!誰要是阻我,我便遇神殺神,遇佛弑佛…青蓮眯了眯眼睛,裏麵泛出絲絲寒意,轉身,朝殿外走去。

夕陽中,殿內佛祖仿佛蒙上一層光暈,雙眼沉寂,悲天憫人地望著那個素衣女子的離去…

大街上人群來往,叫賣聲不絕於耳,即便是亂世,這樣的繁榮還是不少見,老百姓,求的隻是個安穩吧!青蓮站在人群中,有刹那間的茫然,不知該何去何從。師兄在哪裏還沒有頭緒,報仇的事也不可太急…

突然,前麵傳來一陣吵鬧聲,許多百姓圍在一起,不知在看什麼熱鬧。青蓮不喜熱鬧,但這次莫名地跟著人群走了上去,趕路不急,權當打發時間。原來是牙婆子在販賣奴隸,都是十一二歲的小孩,衣裳破爛,麵黃肌瘦的,被繩子捆住,跪在地上。周圍人群大多是看熱鬧的,這個時候大家都自顧不暇,哪裏有閑錢買個下人,還不如多備點幹糧實在。牙婆子見無人尋問,不由急了,大聲嚷道“大家就行行好吧,買下他們當個奴隸總比他們回去餓死強,那個不是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

“那個孩子多少錢?”青蓮打斷了牙婆子的話,指著一個麵容不甚清楚,跪在角落的孩子問到。牙婆子一聽有人喊價,立即笑著答複,“一兩銀子一個”。青蓮皺了下眉頭,扔出一錠銀子說“我買了”。牙婆子喜笑顏開,難得碰見這樣的幹脆的主顧,立馬收下銀子,給孩子鬆了綁,把孩子推到青蓮麵前。青蓮牽著孩子的手往一家客棧走去,“今晚就歇這裏,明天再趕路吧。”青蓮看了看旁邊的孩子,抿了抿嘴說道。

其實並非她善良,隻是剛才突然對上了這孩子的眼睛,讓她有刹那的失神,那是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分明是那樣落魄的境地,卻還是那樣的平靜無波,閃動著倔強與不甘,漆黑的眼珠幽不見底,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麼,看久了像有一個漩渦要把你吸進去,像一口幽井,不知又掩埋了多少秘密。

這讓她想起了曾經的自己。一念之動,那便讓他跟著我吧,左右隻有我一個人,有人伴也好,至少哪天死了,還有個人收屍。而且剛才牽他的手時,發現他骨架奇特,是條練武的好苗子。將來傳授點強身健體的功夫與他,讓他在亂世之中有個生存的本事,也算是功德一件。

這是間不大的客棧,但很是整潔幹淨,讓人覺得很舒服,客人不是很多,不鬧,很是合青蓮的心意。“掌櫃,有沒有房間?”青蓮問道。“有啊,客官要幾間?”“給我兩間房,燒兩桶水,我們洗個澡再下來吃東西。”“好叻!黑子,帶客官上去…”掌櫃言罷,便有一小二領著他們二人朝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