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從長白山回來後,我很少出門,終日蜷縮在屋裏,腦袋裏混沌沌的不知道再想什麼。小花上周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在杭州這邊有些業務要辦,想順便過來看看我,其實我知道他是特意來找我的,估計是從胖子嘴裏知道了悶油瓶失蹤的事,怕我有什麼想不開。其實有什麼想不開的,倆大老爺們,難道一個要把另一個拴在褲腰上嗎?
我們倆圍著西湖邊轉了一圈,中午的陽光照在湖裏的薄冰上反射著刺眼的光芒,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凜冽的味道,有點象二道河的氣息,從嘴裏呼出的空氣瞬間就變成了白霧,擋在眼前好像在漫天飛舞的雪裏看風景一般。
小花看了我一眼,然後把臉轉到一邊,幽幽的歎了口氣,道:
“你有什麼打算”
“嗯,我嗎?”我伸手揮開了眼前乳白色的霧氣,認真的想了想,說道:
“我不想總拖別人的後腿”
小花聽我這麼說顯然有些吃驚,便斜倚在旁邊的一棵樹上,若有所思的問道:
“你為什麼這麼說,我們誰也沒認為你是拖後腿的”
“難道不是嗎?”我靜靜的反問道,“每次下鬥都是我要死要活的跟著,然後不是被小哥救,就是被胖子救,甚至有時還連累你”
“我也被別人救過,鬥下各種意外都會發生,這你是知道的”小花嘴裏叼著一片枯葉,審慎的,斟詞酌句的盯著我回答道。
“那不一樣”我不屑的反駁道,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有些無奈的一笑道
“他打暈我時,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他不讓我跟著,我就沒辦法跟著,我是不是很沒用”
小花吐掉嘴裏的枯葉,輕輕的說道:
“張起靈的身手…….”嘖的一聲,小花搖搖頭也不說話了。
“對了,吳邪,你說他為什麼要替你去守那十年的青銅門呢”小花盯著我的臉,若有所思的問道。
“因為我他媽的太弱了,如果我去,還沒到青銅大門,就死翹了”我黯然的說道。
“當然,有這一部分的可能性”小花的眼神有些詭異,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最煩你這種說了一半又咽回去的主”我有些不耐煩從褲兜裏摸出包煙,點上狠狠的嘬了一口,又痛快的吐了個煙圈出來。
“你最近煙抽的挺勤啊,快趕上胖子了”
“嗯,心煩”
“那告訴你個更心煩的事,你想聽嗎?”小花斜睨了我一眼,順手將身上的羊絨大衣又裹緊了些,大正午的,連個太陽也沒有。
“說吧,還能有什麼更糟糕的事”輕輕的彈掉煙灰,我靜了靜心,仔細的聽著。
“你家的盤口出了問題”
“嗯,早晚的事,我鎮不住,三叔又不在了,二叔又不是場麵上的人”我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慘然,手指節因為用力而變得有些青白的。
“我昨天見到你二叔了,他讓我告訴你,別回長沙了,對了這是他托我帶給你的東西”
小花已經走了倆天,我依然沒明白我二叔托他給我的東西是什麼。因為那隻看似像盒子一樣的東西,我想盡一切辦法卻無法打開,聽小花的意思,我二叔特意交代這是我爺爺特意留給我的東西。
深夜,我依然在看著盒子發呆,這他媽裏麵是什麼玩意,抓起了電話,撥了一通,那邊傳出二叔的聲音:
“拿到盒子了”
“嗯,打不開,裏麵是什麼”
“嗯,不知道,我也打不開”電話那邊傳來輕輕的笑聲。
“二叔”我哽住了。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這邊還好,這些事情你二叔我還應付得來”
“對不起,二叔”心裏某個地方像被捅了一刀,無力感頓生。
“好了,不說這些,也許那個盒子裏裝著你爺爺給未來孫媳婦的聘禮呢”二叔故意開起了玩笑。
“切,媳婦嗎?還沒出生吧”我嘿嘿一笑,也就勢緩了緩氣氛。
放下電話,不知道為什麼腦海腦海中忽然出現了悶油瓶告別時的樣子,搖搖頭,呸,心裏啐了自己一口,靠,我怎麼想那去了,走火入魔了,哥們和媳婦能一樣嗎?
定定神,重新打量起手裏的盒子,盒子通體烏黑,入手極沉,周身被打磨得光溜溜的,沒有任何花紋和記號,泛著鎢鐵一般的亞光黑。我沉吟了片刻,這是金絲楠木沉積地下千年而形成的陰沉木,說實話,這麼一大塊能雕成這個盒子的木料,就已經價值數十萬了,那這個盒子怎麼也是百萬以上。不過這在我們家也不算什麼稀罕物,最多是比較難得罷了。我端起盒子又仔細端詳了下,盒體原本應該是鎖的部位現在是一分錢大小的金屬箔片,上麵溝槽縱橫,好像是一個什麼圖案,卻又毫無規則可循,看不明白是畫了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