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哈哈哈,嗬嗬嗬……”
回內院的路上,麵無表情的奧卡斯看了眼時間,提醒:
“你已經笑了半個明時了。”
溫廉右手握拳抵住嘴,想忍下,可片刻後,他又噴笑出聲。
“第一次有人說你的眼睛像一隻貓,還叫白咪咪,哈哈哈……”
奧卡斯依然的麵無表情。
溫廉也知道自己這麼笑話好友兼兄弟有點過分。
他索性找個話題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不然他真的會笑足一天。
“你是故意把藍路和博雅與夏奇安排在一個宿舍的?”
奧卡斯腳步沉穩地往內院的宿舍走,開口:
“他是孤兒,背景簡單,在藥劑上很有天賦,性格單純。
適合與藍路和博雅做舍友。”
溫廉挑眉:“你還去調查了他?”
奧卡斯:“我最初的目的是安排一個藥劑班的學生和博雅一個宿舍。
校長向我推薦了他。
博雅的舍友和他一個班級對他有幫助。
校長的推薦很合適。”
溫廉肯定地說:
“看來你對他的印象不錯。
難道不氣他把你和一隻普通的魂獸做比較?”
奧卡斯隻回了一句:
“我以為你對他的印象不錯。”
間接回避這個問題。
沒有什麼好回答的,他也不覺得有多可笑。
溫廉笑笑,好吧,確實是。
“他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學生。
我很好奇他是在怎樣的環境下長大的。”
頓了頓,溫廉的笑容變成了探究,
“按理說一個孤兒見到我們應該會唯唯諾諾。
可是他的身上一點平民的自卑和矛盾的自尊都沒有。
他對你我行禮,也僅僅是因為出於禮節。
他的眼睛裏沒有身份的差異。”
走了幾步,溫廉有些嚴肅地問:
“你說他是怎麼知道那些事的?
就是姑婆都沒有和我說過維生素、蛋白質這些東西。
你聽過嗎?”
奧卡斯的臉色也嚴肅了幾分,半晌後,他說:
“我們不能小看任何一個人。
不管那個人是貴族還是平民。
帝國需要新鮮的血液,也許他會是其中的一個。”
“你這麼看好他?”
溫廉有些吃驚。
奧卡斯不是輕易會說出這番話的人。
奧卡斯沒有直接回答,隻說:
“不管他是怎麼知道的那些,我們隻能看他今後會成為怎樣的人。
帝國不缺少曇花一現的人。”
溫廉讚同,確實。
很多展露過驚豔天賦的人,到最後卻往往平淡地失去了光芒。
這樣的人他們見過太多。
對於那個發表了一番“驚人”言論的藥劑學徒,他們目前要做的仍是觀望。
看看他是曇花一現,還是真正的驚世天才。
※
當事人對眼睛和一隻最弱的魂獸相比這件事表現得很平淡。
而另一位當事人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幸好人家王子殿下不跟他這個小平民計較,在宿舍收拾得差不多後就離開了。
夏奇的一顆心暫時回到了肚子裏。
為什麼是暫時?
誰知道王子殿下會不會記仇呀。
午飯是在宿舍裏吃的。
博雅很不喜歡接觸外人,藍路很保護他。
最後還是安布提議由他去食堂打飯回來,另外三人都同意。
藍路有能晶車,他把自己的能晶車借給安布。
他還把自己的蝸牛也給了安布,蝸牛裏是他的生活費。
安布不要,藍路硬塞給他。
王族怎麼可以讓平民請吃飯。
藍路還特別叮囑安布要多買一些水果。
至於蔬菜,他還是決定吃夏奇做的。
在夏奇發表了那番言論後,藍路對夏奇就有了一種莫名的信任。
就是相信他做的蔬菜會很好吃。
如果說奧卡斯一點都沒有擺出任何的王子架子,那藍路就更不像一個王子了。
藍路的身上有著王族必有的尊貴之氣,但是卻沒有等級分明的傲氣。
和他在一起常常會忘了雙方之間身份上的差異。
在奧卡斯和溫廉離開後不久,藍路就和夏奇、安布打成一片了。
反倒是博雅很內向,一直很安靜。
安布去買午飯,夏奇禁不住好奇地問:
“藍路、博雅,你們一個是王子,一個是大貴族,為什麼要住到這邊來?”
博雅低下了頭,藍路卻是一臉的氣憤,看得夏奇更好奇了。
一手摟上博雅的肩,藍路也不隱瞞,直接說:
“那邊有一些我很討厭的人,我不想看到他們。”
“啊?還有人敢惹你?”
夏奇不相信。
藍路撇撇嘴,說:
“他們當然不敢惹我了,不過心裏也看不起我就是了。”
“為什麼?”
夏奇糊塗了。
藍路冷哼了一聲,說:
“博雅是大貴族,但就因為他的魂武之力太弱,又是植物屬性,就被他的家族放棄了。
這也就算了,那些人還欺負他。
博雅怎麼說也是家主的兒子,結果就連那些附庸、侍衛都敢隨便欺負他。
就因為他不能修煉魂武士。
我呢,和博雅差不多。
我的魂武之力也很弱,不過我父王和母後很疼我。
我王兄和王姐對我也很好。
再加上我畢竟是王族,那些人不敢惹我,但我知道他們心裏也是看不起我的。
哼!
他們看不起我,我更看不起他們。
他們再厲害又能怎麼樣,也做不了帝國的國王!”
在藍路說這些的時候,博雅一直瑟縮著肩膀。
夏奇明白了。
也明白為什麼博雅會是這個樣子。
明明是大貴族,卻一點大貴族的尊貴都沒有,反而畏畏縮縮的。
很少見他說話,總是低著頭。
一個大貴族家主的兒子成為這個樣子,足以想見他在家中是怎樣的境況和地位。
可是,夏奇還是無法明白:
“就算不能修煉魂武士,那也可以學其他的啊。
難道大貴族家裏每個人都是魂武士?
博雅還是家主的兒子,那位家主也太奇葩了吧。”
藍路抿住了嘴,博雅的頭幾乎要埋到胸裏了。
許久後,博雅低低地出聲:
“我是,私生子……”
夏奇的眼睛微微瞪大。
藍路摟著博雅的手用力,大聲說:
“私生子怎麼了!又不是你的錯!”
夏奇突然覺得藍路真是一個可愛的人。
能教養出這種王子的王室一定也是非常優秀和值得民眾愛戴的吧。
難怪歐帕帝國可以和魔族抗衡呢。
夏奇對王族、對王室第一次有了一種尊敬的感情。
拍拍博雅,夏奇道:
“藍路說的對,私生子又不是你的錯。
而且你至少知道你爸爸媽媽是誰,我都不知道我爸爸媽媽是誰。”
博雅的身體一震,抬起了頭。
藍路想安慰安慰夏奇,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夏奇笑著擺擺手:
“沒關係,我不介意,又不是我願意做孤兒的。
不過孤兒也好,起碼不會因為我自己能力太弱被家裏的親戚欺負。”
接著,他又寬慰博雅:
“你別難過,你好歹也有大貴族的血統嘛。
魂獸之力再弱也肯定比我強,魂獸再差也肯定比我的厲害。
我給你們看我的魂獸。”
說罷,夏奇就很輕易地把自己的白咪咪召了出來。
他是真的很想安慰博雅。
白咪咪一出來,藍路和博雅就瞪大了眼睛。
藍路驚叫:“你的魂獸,怎麼是這個樣子?!”
夏奇不明:“怎麼啦?我說過白咪咪是隻大肥貓啊。”
藍路伸手碰了下白咪咪,好似被電到一般猛地縮了回來。
深吸了口氣,他又伸出手貼住白咪咪的身體,隨後大叫:
“你的魂獸為什麼是實體!”
震驚的藍路甚至無暇去注意白咪咪那雙據說和王兄很像的藍眼睛。
夏奇的心裏一突,嘴唇動動,憋出一句:
“白咪咪一直是實體,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藍路的視線轉向夏奇:
“給我看看你的魂紋。”
夏奇果斷搖頭:
“不行。我的魂紋在屁股上。”
“……”
藍路尷尬了,博雅很難得的眼裏有了笑容。
趕緊把白咪咪收回去,夏奇轉移話題:
“先別管我的白咪咪為什麼是實體。
我想說的是,你們看,我的白咪咪這麼弱,連屬性都沒有,隻會發呆,不會有比我更弱的了。
所以博雅,你不要灰心。
有一個人曾問另一個人:
‘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騙我,該怎麼辦?’
對方回答說:
‘忍他、讓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
三十年之後那些欺負你、看不起你的人說不定還得匍匐在你腳下,求你看他們一眼呢。”
從來沒有人跟博雅說過這樣的話。
夏奇的那一問一答博雅聽得不是很懂,但也足夠他明白了。
他看著夏奇的眼睛裏有了水光。
藍路用力一拍夏奇,差點把夏奇拍到原地去世。
夏奇疼得齜牙,藍路激動地大喊:
“你說得太對太好了!”
他看向博雅,眼神堅定:
“博雅,你好好學習你的藥劑。
總有一天你會成為又一個大師級藥劑師!
你的魂武之力本來就是植物屬性,你肯定能成為大師級藥劑師的!”
博雅抿著嘴,身體緊繃,臉也漲紅了。
他主動伸出手,握住了夏奇的手。
夏奇也鼓勵說:
“等你以後成了大師藥劑師,那些欺負你的人就該來求你了。
到時候你就把藥植甩到他們臉上,跟他們說:
‘有本事自己去配’!
多爽,是不是?”
“哈,就是!”
藍路想想都替博雅覺得爽。
博雅的眼淚都快出來了,眼裏卻多了光彩。
接著,夏奇又說:
“而且我也不覺得植物屬性就弱。
用植物把人綁起來,然後丟幾個飛刀過去對方就死了。
想著都帥啊。”
藍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哪有你說得那麼容易。
對方一劍就能把植物斬斷。
火和雷屬性的魂武士很輕易就能破掉植物禁錮。”
夏奇皺皺鼻子,他自己不是魂武士,對魂武之力自然沒有多深的了解。
但以他上輩子接觸過的那麼魔法故事和背景來看,植物性魔法絕對不是最弱的。
夏奇問:“那那些魂獸之力是植物性的魂武士是怎麼做的?
我不相信高級的魂武士就沒有植物性的。”
藍路也不惱夏奇什麼都不懂,解釋說:
“高級的魂武士當然有植物屬性的。
隻不過他們大多是以治療和輔助攻擊為主。
植物屬性戰鬥時需要的精神力要比其他屬性的多。
用植物攻擊和移動也需要消耗很多的精神力。
如果遇到火屬性、雷屬性和冰屬性的魂武士就很吃虧了。
托尼金家族的魂獸是鷹虎,原生屬性是火,其次是雷、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