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憲彝生活簡樸。青年時代考入協和醫學院。家中無力負擔雜費、書費。隻得靠舅舅每年借給200多元錢,解決學習的費用和一部分家用。畢業後,從1934年至1939年陸續還清所欠債務,在經濟上才鬆了一口氣。之所以能夠在5年時間內解除債務的重壓,可以說是得助於他的夫人趙寶鏡。她持家有方,省吃儉用,自己動手給孩子們做衣服和鞋子。二兒子考大學時,沒有合適的大褂穿,她用了一天一宿的時間為他趕製了一件布大褂。其實朱憲彝在協和醫學院穿的短褂長袍也都是夫人親手做的。趙寶鏡堅持這樣做,就為的是盡量省點錢。補貼丈夫用來買書。朱憲彝在學術上有所造詣,夫人功不可沒。趙寶鏡過世後,朱憲彝曾十分內疚地對朋友說起:“她一輩子無微不至地照顧找的生活起居,操持繁重的家務,撫育幾個孩子,而我卻很少有時間陪陪她,跟著我也沒享著什麼福,我覺得很對不起老伴啊!”
朱憲彝孜孜不倦,讀書成癖。幾十年來,他每年都要用四分之一的工資來購買各種期刊和書籍。在工作之餘,抓緊點滴的時間讀書學習。摘記卡片 節假日除偶爾看一場喜歡的京劇演 出外,基本是在圖書館或是書桌前度過的。外出開會、乘汽車、坐飛機或會前的時間他都要利用起來讀書,以及時了解醫學科技動態和最新成就。他的辦公室和家裏的書房,就是一個小型醫學圖書資料室。1940 年左右,他在天津開業行醫,常到中央醫院圖書室讀書,是該館最守館規而又十分關心圖書事業的院外讀者。 他還曾提議並幫忙購買醫學書刊。
朱憲彝從 1922 年起開始摘記讀書資料卡片,到1984 年共積累了10萬多張。卡片所記資料內容十分廣泛:臨床內分泌疾症、非內分泌疾症,如消化、呼吸、循環、腎髒、血液、腫瘤和傳染病等與醫學基礎有關的學科,像病理、生化、生理、微生物、免疫學、組織胚胎、藥理、藥物、寄生蟲和老年學等。所摘記的資料卡片分門別類、逐年積累保存。到了晚年。朱憲彝考慮到自己的未竟事業得由年輕人來完成,要讓自己這些資料為他們服務。從1982年起,他在助手和研究生的協助下,用了兩年的時間,將原來的卡片由12大類 623小類,改為23大類 900小類 這些資料卡片是國內外內分泌學的寶庫,臨床發現少見的病症、醫學理論研究遇到問題,都要到老院長留下的這座寶庫裏去查找,循著卡片提供的線索和要點,找到所需要的資料。人們都說,老院長留給我們的是無價之寶。
朱憲彝一向勇於挑重擔。天津解放後,1950 年他除了受聘附屬醫院內科主任外,同時擔負著繁重的籌建天津醫學院的任務。1951 年他擔任天津市抗美援朝醫療隊主任委員時,親自帶隊奔赴東北救護第一線。他主持天津醫學院工作30多年,嘔心瀝血,晝夜辛勞,遇事主動承擔責任,決不上推下卸。他常說:“我當院長,有事我就得負起責任。”有一次,由他主編的《內科學》一書的職業病分冊,有一部分內容重複,應刪掉。為了對讀者負責, 他自掏60元在《天津日報》登出聲明,並且加印了小條予以說明,放在尚未出售的書中。
他一向廉潔奉公,不搞特殊,不謀私利,處處以身作則 。他每年要花費數百元自費訂閱國內外醫學期刊,到年終需裝訂成冊,送到學院圖書館裝訂室,照章納費。家裏水管門窗壞了,學校派人修理後,他多次催問費用,直到交完款才踏實。每年與國外友好往來的信件、寄書、寄藥品都是自付郵資 。國外友人和學生們 贈送的禮品,他都一一登記下來,以便回禮。他對學生們說:“隻要能在期刊上看到你們的文章,那就是最好的禮物。”國外來訪的專家學者,他一律自費設宴招待。1983年,有一次接待外賓用餐後,他主動交300元錢,15斤糧票。他所撰寫論文和書稿的稿酬,全交給辦公室作為公益金。他與別人合作的論文著作,他從不要分文稿費,更不肯把自己的名字署在前麵。他的專用汽車,除了公出乘坐外,從不允許家人乘用。就是他自己乘車路過商店想買些東西,也從不讓中途停車,寧可回家後,自己再出來買。 1982 年他應邀去日本東京參加亞太地區甲狀腺學術會議和亞太地區內分泌學術會議,他不分會上會下,利用一切機會與各國代表探討交流,中午還不顧勞累,到東京兩個大學的醫學院去訪問。每天的時間安排得相當緊張,8天中,沒逛過一次商店。
朱憲彝有一個侄女,畢業於北京醫學院,在北京兒童醫院專攻小兒內分泌,她和叔叔商量,很想來天津內分泌研究所進修。朱憲彝告訴她,想進修可以,但得通過正常渠道,“近水樓台先得月”可要不得。
畢生奉獻 坦然而去
自1978年開始,朱憲彝的身體每況愈下,但他憑著頑強的毅力,超負荷地工作著,有時高燒不退、氣喘、房顫,直至臥床不起,被同事強行送到醫院,在醫院他也住不踏實:一是唯恐耽誤工作;二怕醫院床位緊張,影響接收其他病人。所以,隻要高燒一退,他就馬上出院。隻有一次是他主動要求提出住院體檢的。那是1984年5月的一天,他感到腹脹難忍,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經中西醫會診,確診為肝髒血管瘤導致腹脹。在此之前,他還患有:冠心病、心髒肥大、慢性氣管炎、慢性阻塞性肺氣腫、膽囊炎、 白內障等多種疾病。朱憲彝,這位八旬老人沒有讓疾病打倒,他 平日仍然每天堅持讀書、做卡片。他常說:“學無止境,現在醫學發展這麼快,在不讀書,怎麼去教8年製學生和研究生啊!”每每到他戴著眼鏡,拿著放大鏡認真讀書,一字一句地審閱論文和稿件的情景,人們總是既心疼又欽佩。醫生要求他出院後在家休息,但他仍堅持上班。還堅持聽8年製學生的課。他認為,辦好8年製教學是件大事,不聽課就沒有第一手資料,不知教師的情況,就沒有發言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