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險?
小木冷冷一笑,看她一眼,說道,我陰險?你被傷害過試試?
他避免看她,麵對著月台站著,側對著她,算著下一班列車來的時候,列車員懶懶的走過去,大概是太累太困的緣故,看了他們幾眼,也沒有過來說什麼。
一彎月亮掛在鐵軌那邊的天空,照在鐵軌上,看上去冷冷的,月光下的鐵軌遠遠的看過去,仿佛塗了一層冰冷的盔甲,堅硬無比一般。
小木的心情並不好。他想起家裏的變故,這些天來,看到爸媽爭吵,妹妹離家出走,媽媽和外麵的女人一起打架,媽媽的眼淚,最後傷心的出走。
變故太多了,他一直沉默的在旁邊看著,看著從前幸福快樂的一切以狂風暴雨般的速度毀滅消失,看到痛苦和悲傷仿佛天空翻滾的烏雲一下子將他和妹妹籠罩。
兩個孤立無援的孩子,父親冷血自私,媽媽軟弱無能,妹妹不懂事,隻有他,隻有他能夠平靜的承受擔當這一切,隻有他能夠擔當這個責任,保衛這個家,不讓外來者入侵,他一定能夠通過他的努力,拯救自已的家。一定能夠的。
小木還隻有十四歲,以前的生活裏,隻活在小孩子的世界裏,沒有煩惱,每天就是學習遊戲,然後有著夢想,長大後要做一個畫家,背著畫稿,全世界去旅遊,他的生活和世界,就像童話裏的,快樂無憂。
直到父親外遇出現,他一直很敬愛自已的父親,覺得他聰明能幹,舍得吃苦,在現在這樣競爭激烈的社會,他一個中學生,能夠靠著做生意,在北京市區中心買房買車,的確是很不簡單的。
他一直很敬愛他,這種感情直到他帶來一個女人,把媽媽趕走為止,看到他抱著小林,任著外麵的女人欺負媽媽的時候,那一刻,他知道,他將永生記得這一幕。一個男人要到一種什麼程度,才會任著外人欺負跟了自已十多年給自已生兒育女的發妻呢。
小木無法理解也無法原諒他。
隻是他跟妹妹不一樣,妹妹感情外露,敢愛敢恨,心裏藏不住事,愛哭愛鬧。而他,喜歡什麼都藏在心裏,說有什麼用,哭有什麼用,還是實際行動來得見效果,隻有真正的行動才能達到自已的目的,不管是報複還是感恩,都是同樣的道理。
可惜妹妹和初心不明白他。竟然說他陰險?他不由冷笑。
初心見小木側對著她,不再說話,便看他一眼,想到他們家的變故,看到他傷心的眼神,知道自已剛才的態度的確過份了,緩和了語氣,試著對他解釋道,我不是沒有被傷害過,就算現在我遇到這樣的情況,我也不會拿無辜的人來報複,我會直接找那個傷害我的人,直接對付她,而不是別的人。
她看了一眼不遠處自已和自已玩著的小森,月光下的小森,蹲在地上,和著地上她自已的影子偎在一起,看上去特別的無助和可憐,她對小木道,你這不是陰險是什麼,欺負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她媽媽犯了錯,你有本事對付大人,對付她算什麼?鄧小木,我看不起你。
她大聲指責他。原本想著體諒他,可是看到小森,她發現自已做不到。
鄧小木臉色一變,仿佛被人狠狠扯了一下心,他感到疼痛,回過身來,冷冷看著初心,慢慢對她道,我們家的事不用你管。
初心昂著下巴看著他,她的眼神依然倔強無比,鄧小木這樣一句話,並沒有讓她的倔強神情有些微變化。
鄧小木把臉別向一邊,看也不看她,裝作冷漠和倨傲的樣子,淡淡道,你懂什麼,小丫頭片子。你和我妹妹一樣大,能懂什麼?
初心微微一笑,說道,你不過比我高一屆罷了,你還別說,我的確比你懂得多,就從傷害來說,我早受傷害將近十年,所以我比你懂得多,痛苦是最讓人成長的。而且我告訴你,這件事我還管定了。我是有許多不懂,但是我就是要管這件事!我是小三敢死隊的一員。
小三敢死隊?
小木冷笑,往前走去。
初心看著他,想說又說不出來,心裏嚴重受挫,他不過比她隻大一歲,他卻看不起她,拒絕聽她的意見,拒絕同她繼續商量。這讓她惱怒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