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小嚴沉默下來。
這個家,一點一滴,每個角落都是她布置的,她二十歲就認識李飛,兩個人在一起七年,二十一歲,她大學畢業,他卻剛讀大學,為了供他讀大學,她省吃儉用。供了四年,他工作一年後兩個人結了婚,原以為會過上一點幸福的生活,可是兩年後,他卻變了心。一個比她小三歲的男人,她曾為了和他在一起,不顧所有親戚朋友的反對,可是結果,卻是這樣的傷她。
蔣小姐,我反正無事,不如我陪你。
常笑自來熟,把手往兩邊的沙發上一擱,挑了個舒適的姿勢仰躺在那裏,打算長呆下去一般。
那隻貓也仿佛呼應他,從他肩膀上極其敏捷的跳下來,窩在一邊的沙發上,喵嗚喵嗚叫兩聲,含著笑一臉真誠的看著蔣小嚴。
她不再說話,也一個人默默的坐在一旁。
家裏沒有其它人,姐姐應該現在在法醫鑒定中心,自已的父母如今,不知會是怎樣的傷心。
她靜靜的坐在那裏,對著那幾個小時前跳下去的窗台發著呆。
蔣小姐,你最喜歡什麼?
她沒有答他。
常笑笑了笑,說道,我最喜歡女女,我對每個女女都特別好。所以,我也會對你很好的。
蔣小嚴抬頭看他一眼,眼裏是鄙夷和不屑。
沙發上的黑貓也抬頭懶懶看他一眼,學著蔣小嚴的眼神,盡是鄙夷和不屑。
蔣小姐,你最大的願望是什麼?我的是,希望每個女女都幸福。當然也包括你。
他臉皮厚,對於女人這種眼神早已處變不驚。
她依然沒有回答他。
常笑卻看她一眼,說道,我知道你的最大願望,你隻是想跟你老公過一輩子,希望有天長地久忠貞的沒有雜質的愛情。
蔣小嚴心裏震了震,抬頭看他一眼,慢慢說道,可惜————
常笑點點頭,說道,恩,可惜他讓你失望了。
她沒有說話,心事卻仿佛被對麵坐著的人說穿,心裏痛楚,站了起來。
走到一邊的茶幾上,那裏放著她的雙子拚圖。
這還是他和她曾經相愛的時候,一起攜手去逛街,在商場買到的。
當時他拿著那拚圖,對她笑道,我一定會為你拚好的。
她當時笑,望著他道,一定啊。
他含笑點頭,作肯定狀,那是當然。
如今回想起來,那個時空的兩個人,是多麼幸福啊。
可是那拚圖,買回來,卻被束之高閣。
他一直是沒有承諾的人,可是她卻一直不相信,一次一次相信他,一次一次落空,到最後才走到這一步。
把那個拚圖從茶幾上拿起來,用手輕輕的撫mo。
常笑也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對她道,你拚的啊,怎麼少了幾塊。
那塊拚圖隻是少了四塊,兩塊在中間,殘缺得很顯眼,兩塊在邊上,不怎麼顯眼。
蔣小嚴看他如此問起,對他道,是我拚的,那幾塊掉了,找不到。
愛情婚姻也像這拚圖吧,雖然結束卻並不完美,費盡心機卻隻有遺憾。
這拚圖,還是在他走後,她一個人在家裏無法打發時光,從櫃子的頂上找到,一共有二十多袋,每天晚上拚三袋,估計一個星期也差不多。
記得第一次拚的時候,她整整一個人在地上坐了四個小時,才拚完。
用了一個星期把它拚完整,可是有什麼意義呢,當日攜手同遊要許她幸福的人已經變了心,帶著新歡四處遊玩,卻獨獨忘了她。
她說完心裏又想起那個人來,望了望四周,突然明白過來,她在這裏做什麼呢,他就是回來,他也不會回這裏,他肯定是去法醫鑒定中心,她的遺體要安葬,那裏肯定要他簽字,他是她的夫啊。
想到這裏,匆匆把拚圖放在茶幾上,又往外麵走去。
隨著喵嗚一聲,常笑聽到命令,隻得極快的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