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玳兒。”一冬把石板舉到盧玳眼前,畢竟盧玳已經發呆了有一陣了,剛才傳音的修士應該還在等他說話。
盧玳一怔,掏出一件短褂給一冬穿上:“那師父,我們就出去吧。出去了我要叫你徒弟了……”他皺起了眉頭,就像吃了什麼極其難吃的刺激食物,“好怪啊。”
短褂穿在一冬身上,就和長袍一樣了,其實一冬很想問盧玳,既然有正常的衣服為什麼要給他裹那那麼一塊大紅色的,亮燦燦的不明物體?但為防盧玳誤會他問起那個東西的意思,一冬保持了沉默。
抱著師父,盧玳越發懷念起了過去自己的體魄。那時候多好啊,隨便團團就能把師父藏在自己身上的角落裏了,沒人發現。現在師父這麼大(三尺之軀),他這麼大(七尺男兒),渾身上下連個能塞下師父的地方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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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玳抱著一冬走出了輦車,距離他三四丈遠的地方,並行著一座浮島。這浮島很奇怪,露在外邊的山石都是木紋的,盧玳朝著浮島的方向剛說出兩個字:“在下……”
“閆道友!別來無恙!”
“閆道友!”
四個人跳出來,突然在那邊大喊。
盧玳怔了一下,發現這四個人有兩個腰間別著酒壇子,另兩個腰間別著炒勺。
“杜道友,湯道友,別來無恙?”看來在萬魔陣的時候,這四個人確實是安然無恙的——當時眾人的法寶都用光了,一個個都形容狼狽,本來就看起來沒啥太大區別,在盧玳這個臉盲眼裏那就更沒啥區別了……不過,這四人為什麼會用閆姓稱呼他?
奇怪雖然奇怪,但盧玳決定順著他們的意思,並沒有出聲反駁。
“老趙,這是我們熟人。”杜耀到那位招呼盧玳的修士身邊,“閆聞,閆道友。師承白鶴老人門下,曾經和我們結伴遊曆過一段時間。”
杜崢和湯鍋、湯勺在後邊“對、對”外加猛點頭。
“我們就不在你這浮島上占地方了,腆臉去和閆道友擠一擠了。哈哈哈!”說完一拍老趙,不等他回答,自己就朝著銀麒玉輦飛過來了,另外三人也跟在後邊。老趙雖然無奈,但也沒阻止,點點頭,就自己回浮島裏邊去了。
說來這個老趙的脾氣還是不錯的,否則盧玳半天不搭理他,要是尋常修士早就惱羞成怒了,他表現得都還很和氣。
盧玳原來想要到浮島上去也是要探聽消息的,現在既然有熟人,不上去也無所謂。他將四人請進了輦車裏,不等他們說,就已經把防護豎起來了。
“四位,看來有什麼事非常不妥?”
“現在說話可安全?”
“不能說一定,但若有誰能突破防護,也會被我察覺。”
四人鬆了一口氣,杜耀立刻就是一句:“盧道友,大事不好,你快跑吧。”
“哎?”
“你這麼說話誰聽得明白。”湯勺一把將杜耀推到邊上去了,“這座浮島是三品宗門木甲門的,木甲門世代與方藥仙宗交好,能成為三品宗門聽說也是多虧了方藥仙宗的支援。他們對你可是敵意頗深。要是你暴|露了身份,大概當場就要動手,把你軟禁起來了。剛才老趙沒認出來你,但是以防萬一,你也最好別再和他們接觸了。”
“多謝四位出言警告。”盧玳行禮。
“謝什麼?”四人都側身一步,不受盧玳的禮。
“隻是我走之前,還有些事想問個明白。你們這可是……去攻打碧樂丘小福地?”
“這件事上,木甲門做得倒是還不錯。”杜耀說了一句讓盧玳莫名其妙的話,不過他很快作出了解釋,“我們不是去攻打碧樂丘小福地的,我們是去幫忙的。”
“那剛才……”
“剛才那傳音也是試探,如果你說‘是’,就算不知道你是盧玳,上了浮島也要被軟禁起來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盧玳表示他完全不明白了,師父比他更覺得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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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簡單說起來,就是在川雲仙宗拒絕攻打碧樂丘小福地之後,陸續也有其他一些宗門做出了不同的選擇。有的也跟著退出了,有的甚則脆站到了碧樂丘小福地的眾妖那邊。
“現在那邊正對峙著呢,畢竟多少年了,還沒聽說過正道修真內部會像今天這樣內訌的。”杜耀歎了一聲,搶資源時的動手都是私鬥,算不得內訌。
“碧樂丘小福地本來就是正道一脈,他們決定攻打碧樂丘的時候,其實已經算是內訌了。”盧玳加了一句。
四人都是一怔,繼而麵現愧色,彼此對視一眼:“我們雖然是決定援手碧樂丘,也隻是因為不想看見倚強淩弱的場麵。實則,還是把妖怪當做了妖怪。確實,他們明明早已是正道修真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