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有三大愛好:讀書、下棋和旅遊。從不涉足政治,更不喜歡與“政界人物”往來,曆史和智者無數次地告誡我:政治家是職業騙子。所以,老夫對“當官”的,素來是敬而遠之。

不想1999年12月07日,也就是澳門回歸祖國的這一天,老夫的家鄉千年古鎮——五溪鎮發生了一件大事,把老夫卷入到“政治”漩渦裏了!

那天下午,大概5點左右,老夫正在本組一村民家喝婚宴酒,才剛剛開席,卻見一村民驚驚慌慌地跑到老夫麵前:“不得了了,粟滄海被政府的人銬起來了了!你快去看看吧”!

老夫道:“別急,慢慢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這個村民氣喘籲籲地說:“政府說粟滄海抗繳統籌款,帶著公安局和法院的人來了,把他銬到政府裏去了”!

“媽的敗”!在同桌的幾個村民站了起來“太不像話了,我們一起去,把他搶回來吧”!

老夫道:“大家別衝動,讓我先到政府看看再說”。有個村民道:“要不要邀個伴去”?老夫道:“不必了,我一人足矣”!

政府大院與老夫家隻有一巷之隔,太熟悉了。老夫一進政府大門,見門口已經聚集了幾十號人物。老夫剛踏入大門,卻見劍陽市法院的副院長魏民。魏副院長見我進門,首先打招呼:“啊呀,老同學,什麼風把你吹到這裏來啦”?

老夫道:“你還認得我啊?我正想問你,是什麼風把你的大駕吹來了”?

魏說:“別提了。還不是因為統籌款的事啊。今年02月,五溪鎮政府向村民發了一張催繳統籌款的通知書,誰知沒有幾個人繳。政府就向我們法院申請強製執行。經過我們法院審查,村民每人每年向政府繳納20元的統籌款沒有超過法律規定的上年人平收入的5%,因此是合法的。我們法院就來強製執行了”。

老夫道:“院長大人,您這是欺負我呀,還是愚弄我呀”?

院長道:“誰敢欺負你啊,你不愚弄別人就好了”。

老夫道:“中央不是三申五令不得以任何形式動用專政機關向農民收費嗎?”

院長道:“是的,中央是出台了這樣的政策,但現在催繳的是這個政策出台之前的統籌款”。

老夫道:“具體是什麼時候的”?

院長道:“1997年的”。

老夫一聽,火氣就從胸口衝上來。但老夫強壓住了,問:“今天是不是把粟滄海銬來了”?

院長道:“誰說銬他了?我們沒有銬他,隻把他帶到政府辦公室來一下,進行一下政策教育”。

老夫道:“教育一下就放人嗎”?

院長道:“他是你什麼人啊,看你這麼認真的”。

旁邊一位村民說:“是他老兄啊”。

老夫道:“他跟我私人並沒有什麼交情”。

說罷,老夫把他拉到一邊,悄悄地告訴他:“我對你說啊,你抓的這個人啊,是五溪鎮第一位共產黨員粟潛的兒子。粟潛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粟裕大將的堂兄弟,來頭不小喲”。

院長道:“哦,是這樣啊。別急,等一下放他出來”。

老夫道:“好吧,我在這裏等你”。

果不然,院長進政府辦公室一會兒,粟滄海和他的父親就從政府辦公室出來了。

粟滄海是出來了,但是政府門口聚集的村民越來越多,要求政府將村民因為繳不起統籌款而被沒收的電視機啊,打米機啊以及穀子啊什麼的都退出來。幹部被圍在政府大院裏,晚飯都沒得吃。

我們出了政府大院後,呆在家裏,任憑樓外風浪,我自巍然不動了。

大約九點多鍾,五溪鎮政府代鎮長黎嘯征好不容易擠出政府大院,找到我們,要我們出麵跟村民解釋解釋,不要老圍著政府,不然,要出大事的。

老夫道:“請您不要誤會,我們何德何能,村民怎會聽我們的解釋”?

黎鎮長說:“現在,村民不聽我們政府的了,我們說一萬句,抵不到你們半句啊”。

老夫道:“你錯了,鎮長大人。村民並不在乎誰說的話管用,他們隻管誰的話實在。您隻需向村民承諾,把沒收的東西退還就是了”。

鎮長說:“誰敢表這樣的態啊,那是違法的啊”。

老夫道:“萬法歸宗,平心而論,千條法,萬條法,為人民服務是大法,將心比心,等於佛心。農民種田,本來就沒有多少收入了,政府還要他們繳這樣的稅,那樣的費,農民已經不堪重負了!民不畏死,執法何用?所以,這個統籌款該廢除了”!

鎮長說:“即使廢除,也不是我這小小的代理鎮長做得到啊,也要中央宣布才行啊”。

老夫道:“從中央現行的政策看,中央實際上已經把統籌款廢除了,隻是沒有明確公開宣布而已,如果你這個代鎮長首先在五溪鎮把統籌款廢除了,五溪老百姓就感謝你了”!

鎮長道:“看來,隻好如此了。我去請示一下領導看看”。

說罷,他就回政府大院了。不久,村民漸漸散了。不少村民說:“既然政府答應退東西,我們也就算了”。

後來才知,鎮長確實向村民作了退還東西的承諾。村民很快散盡。之後,鎮長又找到我們,說市政法辦的領導明天要召集大家開個座談會,聽聽大家的意見。為什麼政府與老百姓搞得這麼對立?並確定座談會的地點設在沱橋村小會議室,時間:上午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