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你!"沒有想到晴子會用如此強硬的語氣對他說話,但令毒藥更受不了的是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發了神經、起了善心,竟然會關心起這個大嘴生物的事情來,看樣子他真的是犯病了,該去檢查、檢查。
毒藥離去了,晴子望著空蕩蕩的房子,第一次覺得這裏大得離譜。她不明白,原本一切不是都談得好好的嗎?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呢?
她隻不過說出了自己心裏的話而已,難不成在這裏說實話也錯了嗎?
"理他幹嘛?他又不是誰!"躺在床上,晴子這樣子告訴自己,但一想起剛剛毒藥發怒離去的背影,她就覺得心裏的某個地方好像有點怪怪的,整個人好像被重物壓著一樣,沉甸甸的。
自從她來到這裏的第一天到現在,唯一看到的人就隻有他一個,雖然他第一次開口就沒給晴子好臉色看,不僅臭著一張臉,還威脅著要用果凍來噎死她,但畢竟他是自己在撒哈拉的第一個朋友,盡管她常常不滿意他那種冷言冷語的說話方式,但好歹他在輔導她的時候,確實是盡心盡力,並且也多次在空中救了自己,免掉她成為自由落體屍體的悲慘命運!
晴子當他是個朋友,雖然自己口中從來不說,可是他的話卻讓她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他根本一點也不當她是個朋友。今天,他更讓她有種感覺--她是一個累贅,而他是因為有任務在身,所以才不得不跟在自己的身旁照顧著。
其實晴子一點也不想成為他的累贅,所以她很努力地學習者有關撒哈拉的一切,縱使有時因為迷糊她會犯點小錯,但她真的不想變成任何人的累贅啊,不想......
一想到累贅這兩個字,晴子的心整個抽痛起來。被人當成累贅的感受是怎麼樣,她太清楚了,而她一點也不想再嚐嚐。
八歲時,她曾經被送到過一個寄養家庭裏去,原以為,晴子終於也可以跟別人一樣有個完完整整的家、有疼愛她的父母、有幸福的未來,但是,黨收養她的父母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後,一切都變了。
那時的晴子霎時明白了所謂寄養的真實意義,因為那等同於累贅兩個字!她還記得,每當有一些小事需要勞駕寄養父母出麵時,他們臉上的那種神情......至今她都寧可自己一輩子都不要想起。
帶著那些少的可憐卻屬於自己的東西逃回陽春白雪山莊,她在黑暗中縮著身體,躲在院門外的一個小小的角落裏,當院長終於發現了她時,她早已經凍得站不起來了。
但院長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問,隻是輕輕的將晴子擁在懷中,任她讓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奔流過自己髒兮兮的小臉,並且濕透了兩人的衣裳。
從此以後,她又回複到了原來的生活,跟一群院童一起成長著,回到以前那個調皮的晴子、可愛的晴子、最會惹禍的晴子,隻是,每當夜深人靜時,她會暗暗地發誓,自己絕不要在成為了任何人的累贅。
也正是因為這個,所以晴子當初才會那麼拚命的嫁給南思閔,因為他家有錢,因為他可以帶她離開,因為種種的種種,她毅然選擇了他!甚至不管自己那時究竟是不是真的愛上了他?
現在回想起來,她真的想對他說句抱歉。
而今,毒藥的神態以及那淡漠的眼神,卻讓她再一次的回想起八歲那年一直被自己遺忘的感受,而那種痛意似乎一點也沒有隨著時間消失,反而更加強烈,現在的她,仿佛回到了八歲那年,那個在院長的懷中淚流滿麵的小女孩......
"我是晴子!我已經長大了,不可以再哭了!!"晴子抹去淚水,一次次的告訴自己,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八歲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現在的她已經長大、獨立,可以自己決定任何事,也不會再讓自己成為任何人的累贅了,絕不會!
去他的毒藥!
管他是誰,任何人都休想再打擊她,隻要明天通過了審查,她就可以留在撒哈拉,她已經學會該會的事,從今以後,她再也不需要他的輔導及幫助,永遠!
在接受完長大五個鍾頭的審查後,晴子終於聽到了她最想聽到的結果--她可以留下來,留在撒哈拉,成為這裏的居民並參與各項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