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冷風像一把無形的刀，透過老舊窗縫直往教室裏鑽，凍得人不禁縮了縮脖子。天剛蒙蒙亮，太陽還未完全升起，整片校園籠罩在一層朦朧的晨霧中，顯得有些沉寂，卻暗藏緊張的氛圍。
教室裏，空氣仿佛凝滯了一般。課桌上散亂堆放的筆記本和試卷，泛黃的紙頁邊緣微微卷曲，像是長期承受過度翻閱的痕跡。學生們三三兩兩地坐在座位上，有人埋頭背誦英語單詞，有人用指尖快速劃過筆記的重點，有人沉默地注視著窗外，神情複雜而迷茫。
坐在後排的李小辰，低著頭，用雙手捧著保溫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飲著熱水。水的溫熱驅散不了心頭的寒意。他的目光在課桌上的數學試卷和滿頁的紅色圈叉上遊移，耳邊回蕩著王老師嚴肅卻不失溫柔的聲音：“慢一點沒關係，關鍵是穩住。”她說這句話時眼神溫和，像一汪深水，讓人不自覺信任，卻也感到壓力倍增。
他抬眼望向前排。蘇妍正低頭翻閱一本厚厚的複習資料。她的長發被一條簡單的藍色發帶束起，發尾隨著動作輕輕晃動，散發出陽光透過窗簾照射的細微光澤。她修長的手指在紙張上遊移，輕輕地敲打著筆記本的邊緣，神情專注得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她和書本。
李小辰看得出了神。這樣的專注，是他不敢奢求的。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又害怕如果對方的目光真的移向自己，他會無所適從。
突然，走廊裏響起一陣穩重的腳步聲。是王老師。她手裏拿著一疊試卷，輕輕推開門，站在講台上。她掃視了一圈教室，用清脆的聲音說：“模擬考試馬上開始了！都把書收起來，集中精神！”她的語調不容置疑，卻又帶著讓人信服的親和力。
所有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學生們開始低頭收拾課本和筆記，教室裏一時間隻有紙頁翻動的沙沙聲。窗外的風聲愈發顯得清晰。
語文試卷發下來的瞬間，李小辰深吸了一口氣。他的手指微微顫抖，甚至連握住圓珠筆的力氣都顯得有些不足。試卷的油墨味撲鼻而來，讓人感到些許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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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文題目是《成長中的選擇》。看到這個題目，他腦海裏猛然浮現出許多零散的畫麵。是選擇拚命追趕學業，還是傾訴壓抑在心底的情感？是放下那些沉重的自卑，還是繼續把自己藏在陰影裏？他腦子裏一片混亂，手中的筆遲遲沒有落下。
前排的蘇妍，已經開始書寫了。她的姿態優雅而嫻靜，仿佛一切都早已成竹在胸。她的手指靈巧地在紙上舞動，筆尖在試卷上劃過，留下整齊而流暢的字跡。
李小辰幾次試圖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到試卷上，但蘇妍那輕輕一側頭、一低眉的細微動作，總能無聲無息地將他的思緒勾走。他的目光一次次落在她的背影上，耳邊卻仿佛能聽見她在筆尖劃過紙張時的聲音，細膩而沉靜。
“集中！”他在心裏默念。終於，他開始在草稿紙上勾勒作文框架，試圖把注意力重新拉回來。但內心深處那份隱隱的悸動，卻如影隨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