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俊先去的是夏瑤的家,可是她父母說夏瑤並不在家,一早上便出去辦事去了。被“劫”出精神病來的東方俊一楞,心想剛才她便沒接電話,不會也被劫了吧。
道別後,東方俊趕忙出了門,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掏出手機,又給夏瑤打了個電話,這次終於通了。東方俊心裏突突的把手機放在耳邊,另一隻在胸口不停地劃著十字。
“喂,你是誰呀?”是夏瑤的聲音,隻是那邊似乎很吵,說話也聽不太清楚。
“夏瑤嗎?是我呀。你現在在哪裏,怎麼聽起來這麼的吵呀!”感覺到夏瑤沒事,東方俊稍微鬆了口氣,停下正在劃著十字架的左手,捂住耳朵努力的聽。此時,他心裏卻突然掛念起雪千尋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哦,雪姐姐呀。你等一下。”
東方俊聽著那邊吵鬧的聲音漸漸地減小,各種喇叭、嗩呐的聲音也逐漸遠去,然後是嘭的一聲門響,東方俊知道夏瑤已經換了地方,進了屋裏。
“喂,雪姐姐,你還在嗎?”
“在。你那邊在幹什麼呢,我聽著怎麼像是有人在辦喜事。”從小在農村長大的東方俊對那種喇叭、嗩呐的民族樂器聲十分敏感。出現這種聲音的場合下一般是紅白事,也就是結婚或者死人下葬之類,小孩子們便可以聽喇叭,聽戲,或者在結婚的時候搶上幾顆喜糖,在放炮的時候撿上幾個未曾爆炸的爆竹,這些時光成了農村兒童最大的樂趣。
顯然這個時候,東方俊不能問那邊是不是在辦喪事,萬一不是,這話聽著太晦氣,於是便試探著問出了上麵的話。
“不是,”夏瑤一頓,伸手擦去眼角的淚水,繼續道:“今天阿俊要下葬,我……我是來參加他的葬禮的。”
“啊。喔,知道了,我馬上過去,等我。”恍然大悟的東方俊連忙打斷夏瑤的話,撂下這麼句話,便合上手機,攔了輛車向家裏趕去。
這幾天接連而來的事顯然讓東方俊措手不及,雪千尋的事就隻有先放一邊吧,自己屍體或者說肉身要下葬了,怎麼也得去看看。交代好司機去哪裏後,焦頭爛額的東方俊突然嘴角一歪,笑了一下:古往今來,自己應該是第一個看著自己屍體下葬的人吧。
前麵開車的司機顯然也下了一跳,手一打滑,差點沒握住方向盤。司機心想這女人看著真漂亮,就是這笑的怎麼有點邪,剛才那驚豔一笑竟笑的自己心裏突突的,但願這次出車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更感覺到邪門的是夏瑤。聽著手機裏不斷傳來的嘟嘟聲,好半天夏瑤才合上手機蓋,揣回兜裏。心裏卻還在想這東方雪和自己莫名其妙的,隻是救了自己一次,便要來參加阿俊的葬禮,這是為了什麼呢。再說,她知道阿俊家在哪嗎?
答案是肯定的。
在車裏,東方俊一想到自己竟然要以這種麵貌、這種身份回去,便感覺太荒謬,太不可思議,太,太,太他媽的作弄他了。
東方俊撫了撫因激動而起伏不平的胸口,瞥了瞥前麵司機為大飽眼福而快要瞪出來的眼珠子,伸出右手,握住圍在司機周圍的鋁合金欄杆。嘎吱嘎吱一陣響聲過後,東方俊鬆開了手。而那欄杆已經被攥成麻花狀,上麵還粘了一張皺皺巴巴的50元人民幣。
“這是路費,和破壞你欄杆的賠償費,不用找了。”東方俊拳頭握了哢吧響,示威般地說道。
司機扭頭看看變了形的欄杆,縮了縮脖子,打了個哆嗦,卻不敢取欄杆上皺巴巴的錢。更不敢說什麼不是,隻有埋頭認真地開起了車,希望早點到達終點站,擺脫這個母老虎。
半個小時後,東方俊還沒想好該以怎樣種心態來參加這次葬禮,司機便戰戰兢兢地停好了車,打開了車門,等待著母老虎出去。
看著遠方那飄起來的紙錢,聽著那幼時聽過很多遍的喇叭聲。無可奈何之下,東方俊隻好下了車,心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遠遠的,東方俊便看見一身重孝的夏瑤,心底很是奇怪和自己無親無故的夏瑤怎麼會穿這身衣服。他走上前,問出心中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