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妍裝作若無其事的回到自己的閨房,隨即關上門窗,靜靜的坐在書桌前。
直到確認她的房間外的確沒有什麼異樣的動靜後,這才從懷中取出一副畫像來。
當又一次瞧得畫像上那個平凡樸素的少年時,莫妍縱然一向以堅強示人,此時也是淚眼朦朧,恍若雨下。
童年的記憶,是如此的鮮活。
那個傻傻的,笨笨的,木木的,呐呐的卻又堅強的小男孩,總是一次次的用他那孱弱的身體為自己遮風擋雨。
在麵對流浪兒最刻骨銘心的饑餓之時,他總是能像變戲法一樣為自己變幻出一塊還留有體溫的麵包,而他自己,卻是經常會別過頭去,偷偷的幹咽著口水。
而在與其他流浪兒因為爭奪地盤而打架之後,他雖然從來沒有衝在前麵,但每次卻是都能在關鍵的時候,為自己檔下沉重的一擊。
尤其是那一次,他用那依然孱弱單薄的小小身體,硬是咬著牙背著自己尋遍了蘭陵城的各大醫館診所。
她清楚的記得,為了給自己討要一枚治療高燒的“驅寒丹”,他硬是在那個老醫師麵前磕破了頭顱,渾然不顧頭上那早已溢出的殷紅的鮮血,然而換來的,卻依舊是對方冷漠的眼神。
她知道,那天晚上,當自己的意識漸漸模糊之時,卻依稀聽到的那一聲聲最淒厲不甘的聲音,正是那始終摟著自己的小男孩,來自靈魂的呐喊。
這一切的一切,她從來不曾忘。
她也曾竭力的尋找小男孩的蹤跡,然而自從進了莫家,她便再沒了曾經的自由,不過她依然不曾放棄過。
隻是她並沒有想到的是,當初的小男孩卻是無意間走入了正常人的生活軌跡,而她尋找的方向卻依舊是流浪兒的群體。
然而就在她幾乎已經開始絕望之時,前不久那一次驚魂一瞥卻是讓她再次看到了一絲希望,不過讓她無奈的是,當時正值莫家最關鍵的時期,她根本沒有機會去尋找。
淚,再一次的無聲滑落。
那個纏繞在自己心頭多年的身影,她是那麼的期待與想念,哪怕隻能見到須臾的片刻,她也寧願付出任何的代價,哪怕是生命。
“韓風哥哥,你知道嗎?青兒,好想你…………”
絕美的容顏此刻盡是說不盡的相思與辛酸,那往日的堅強與冷漠卻是瞬間化作繞指柔,凝視著那個依稀還有往日溫度的單薄身影,莫妍的身體,在顫抖。
“不行,我決不能讓父親找到韓風哥哥。”
莫妍很清楚,倘若韓風真如布托所說的那般,已經成為一個醫行者,那莫圖絕不會放過他,她很清楚莫圖的為人,心機深沉,狡詐多疑,倘若不是為了報恩,她也是絕不會在這樣一位極具梟雄氣質的男子手下。
而她更清楚的是,以韓風那種向往自由的性格,如果有的選擇,他也定然不會被莫圖這種人掌控自己的人生。
“我必須通知韓風哥哥盡快離開蘭陵城。”
莫圖的手段有多少,莫妍自然清楚,雖然如今的莫家實力不比從前,但隻要在蘭陵城,還真沒有多少莫圖做不到的事。
莫圖書房。
此時隻有莫圖與費東二人,在談論著什麼。
“家主,小姐她……”費東似乎聽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情,一臉震驚的對著莫圖道。
“閉嘴,我不是在征詢你的意見,而是在命令你,你隻需按照我所說的去做便可,哼。”莫圖一陣冷哼,一臉不容置疑的說道。
“是,家主。”盡管心中疑竇重重,但費東還是無奈的躬身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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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級醫師俱樂部,體術訓練室。
韓風的身體猶若剛剛從水中撈出來一般,濕漉漉的一片,額頭的汗滴恍若滴雨,不要錢的傾瀉而下,不過他對此卻是渾然未決,依舊在做著各種怪異的姿勢。
前一陣子無意間發現了俱樂部竟然還有體術訓練室這種高檔場所,他便毫不猶豫的一頭紮了進來,尤其是他得知自己的室長會員卡可以隨意進入,而不像他人那樣還要繳納一定的風貝,他更是興奮的牙齒差點掉上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