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夏天,是高進人生中,最灰色的一個假期。
大二開學的那年,嚴朗兌現了自己的諾言,在外麵租了房子。高進大二開始,周五沒有課,於是每次周四下課,就直奔車站去嚴朗裏。等周末下午,又趕回學校。
這樣長距離的奔跑其實很累,但是兩人似乎都樂此不疲。隻是這樣也更堅定了兩人以後一定要在一個城市的決心,不能見麵的相思之苦,外人豈會明白。
嚴朗明顯感覺得出來,自從高進的父親走了之後,高進變得很依賴自己。以前就算在家,他抱著高進,高進也會紅著臉推他,現在卻是主動躺自己懷裏。不是他不喜歡這樣,他隻是怕,怕如果有一天,他離開了高進,高進會崩潰。他不是咒兩人分手,他隻是預感,未來的路,真的很艱難,如果雙方家長一定要他們分開,他們到底要如何抉擇。
兩人有時候會一起回家去,偶爾幾次會碰到鄭瀅雪。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們總感覺鄭瀅雪似乎沉默了很多,看倆人的神色也很複雜。
高進是急性子,受不了這樣的煎熬,終於在一次聚會的時候,忍不住開口問:“小雪,你是不是有心事。”
鄭瀅雪看著嚴朗,卻問高進:“高進,你女朋友,你真的會帶回來嗎?”
高進楞了一下,條件反射地去看嚴朗,卻見嚴朗皺著眉,“可能不會吧,過幾年,再說吧。”
“你是不是真的很愛她?”
“恩。”盡管有些不好意思,高進還是點了點頭,很堅定的樣子。
鄭瀅雪依然看著嚴朗,“好好對他。”
“我會的。”高進高興點頭,他不知道身旁的嚴朗,對著鄭瀅雪點了點頭。
那晚高進被先趕了回去,嚴朗說,小雪我送回去吧,高進也並沒多想。
一路上兩人都默默無語,嚴朗以為鄭瀅雪不會問了,但是她最終還是問出口,“你想過後果嗎?”
“想過,想過無數次,我們最後會怎麼樣。我原本不打算讓高進知道這份感情,但是我沒想到的是,高進竟然願意回應這份感情。其實我每天都在擔心害怕,如果家裏人知道了,我們的後果會是怎樣,我們麵臨的是什麼。家庭和愛情,哪個更重要。小雪,我的愛,不比你少,也不比你短,我相信你懂的。”
“之前你們在病房的時候,我本來想過來告訴你們,高叔叔醒了,但是看到的卻是……當時我真的不敢相信,我回去之後想了很多。想起高進談起你的時候高興的表情,幸福的語調,我知道我輸了。我不敢給你們祝福,因為誰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幸福不是嗎。這個秘密,隻要你們不想說,我會一直為你們保密,這是作為朋友,唯一能為你們做的了。”
“小雪,謝謝你。”輕輕拍了拍眼前嬌小的女孩子,他知道,鄭瀅雪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夠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