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近幽寂森林中心的地方,有一個小湖泊,小湖占地隻有四畝左右,湖水較淺,湖心也隻有三四米深,湖水明淨,清澈見底,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湖底那些五顏六色的鵝卵亂石和一些軟嫩碧綠的水草,間或還有一些銀白色的大小魚兒在遊來遊去。在清晨陽光的照耀下,湖麵上泛起了淡淡的水霧氣,霧氣似輕紗薄絹,掩蓋了小湖明麗的妝容,遠遠望去,如夢似幻,更把這幽寂森林深處的小湖襯托得好似一大片綠色翡翠中的一顆靈淨明珠一般。
這時忽然傳來一陣低低的悶哼聲,聲音沉悶壓抑,似乎聲音的主人極為痛苦難受,打破了這林間一貫的靜謐。隻見湖邊一株一人抱粗的蒼綠樹木下,一抹灰色輕輕的扭動了下,仔細一看,原來卻是一個穿著藍色粗布衣服的少年,隻是那衣服已經被弄得破破爛爛的,更是沾滿了塵土草屑,早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顏色。
那少年看上去大約十六七歲的樣子,一頭少見的黑色長發,淩亂不堪,看上去好像跟鳥窩似的,又髒又亂,盡管臉上有不少傷痕口子,塵土滿麵,還有著已經幹涸的褐色血跡,但從那五官看來,這還算是一個眉目清秀的少年,從那身破爛衣服露出的地方,還可以看到不少剛剛結疤的傷口,可能是在昏睡中也感覺到了那虛弱身體的不適,無意識的低低呻吟了幾聲,便又寂靜下去了。
待太陽慢慢的移向天空正中,湖上的水霧之氣漸漸消去,林風吹過,湖邊的樹木上飄落一些葉子和小花,斜灑飄蕩在小湖的上空,最後一片片浮漂在如鏡的水麵上,為靈淨的小湖平添了幾分生機意韻。林間零星的散落著溜過樹葉遮攔的光斑,其中一塊瓷碗大小的光斑慢慢移向了林間少年的臉上。眼睛傳來一陣熱辣微痛,那少年眼皮顫動了幾下,慢慢的睜開了緊閉的雙眼,那眼睛竟是奧維特大陸上少見的黑色,此時那雙黑色的眼睛呆呆的看著前方,有著迷惑不解,好半會才回過神來。
東方不敗茫然的垂首看著眼前的這雙手。這雙手有著小麥般的粗黃顏色,年輕但瘦弱,除了幾條長長的新傷口外,布滿了淡白色的舊傷疤,還有著厚厚的糙繭子,這無不清楚明白的顯示著,這雙手的主人並不是一個養尊處優的人。
東方不敗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盡管他曾是一教之主,也算是見多識廣,也被這種詭異的事弄得有些迷糊了,自己這算是怎麼回事,鬼附身嗎?就是鬼附身,也沒道理附到這個自己完全沒聽說過的陌生地方啊?東方不敗自嘲的笑了笑,笑容牽動了他臉上的一些新傷口,又開始滲出一些血水來,但他根本沒有理會。
從這身體的原主人的一些殘留記憶中知道,這裏是奧維特大陸的幽寂森林,這裏不屬於大陸上任何一個國家,裏麵魔獸眾多,危險重重,對於這個身體的原主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卻是完全不記得了,除了知道這身體的原主人叫索克斯?奧特,有關索克斯?奧特的其他信息卻是全都不記得了。
想不到殘本葵花的影響力如此之大,想到以前後期的性情大變,東方不敗皺了皺眉,輕歎了聲,現在體內已經沒有了它的影響,想來隻要經過一段時日的休養他就能完全擺脫它的影響了吧。
再次想起以前的野心追求和後來的荒唐放縱,他隻覺一陣心酸的可笑,武林爭雄,早已成為一場鏡花水月的殘夢,匆匆的葬送在歲月的洪流中,不過是他泛起的一點小浪花。而曾經的他也化作了曆史的塵埃,消逝湮滅得留不下半點痕跡。就當那些失敗不堪的過去是前世的舊夢吧,東方不敗對自己說,從這一刻起,自己還是東方不敗,不過已是一個新的東方不敗,一個依然有著自己清傲風骨的奧維特大陸少年,以後的我一樣會是這個世界裏不敗的存在,這就當是我新的人生,新的開始吧。
從前塵舊事中醒過來,東方不敗方才感覺到腹中那如刀絞一般的疼痛。這種餓到痙攣的滋味,他很久都沒有嚐試過了。顧不得檢查身上大大小小的傷,東方不敗知道他要是再不趕快找到果腹的東西,他恐怕很快就要再死一回了,雖然不懼怕死亡,但這也不代表他就願意這樣糟蹋自己好不容易撿回的這條命。尤其是這樣窩囊的死去,是他所不能忍受的,他還是一樣有著自己的傲骨與堅持。